第二章我和學生李冬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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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生看上去是傻乎乎的，但他最大的優點是執著。
小時候他賣冰棍，大冬天裏，不賣完最後一根，那怕己是深夜也絕不回家。
工作以後不久，他便獲得個外號。由於他一門心思幹活，不惜力氣、不計報酬，人又熱心、有求必應，又由於他在家行二，在廠裏人們都叫他二傻子。人家
當麵這樣叫，他也不生氣。
他對我說：“傻人有傻福、傻人有傻命。”這倒沒說錯，在廠裏這些年，評先進，哪次都沒落下他。
他還是個有心人，畢業之後，每年春節，他都會帶些禮物給兩個人拜年，一個是劉老師，再一個就是我，年年必到。每次都說是他媽讓他來的，他說他媽說了，讓他這輩子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兩位老師。
TJ的夏日，天黑得晚，到了下午五點多，陽光依然炙熱。
這一天，我去幼兒園接孩子。領著孩子往家走，就聽後邊有人喊我。
“杜老師！杜老師！”回頭一看，一個頭戴白帽、身係白圍裙的婦人，手中舉著兩支冰棍顛顛向我跑來。及近，我才認出她是李冬生的母親。
她將冰棍遞給我兒子，對我說：“可有日子沒見到您了，可我常向孩子們念叨您。到什麼時候，我也要感謝您和劉老師。冬生上班這幾年，我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我問：“冬生他父親身體還好吧？冬生他哥怎麼樣？”
“他爸爸去世半年了…”
“什麼時候？歲數不大呀？”
“去年冬天。老病兒了，能活到這個歲數己是不易。他哥還那樣，也是老病，我也不指望什麼了…”
我說：“您這輩子也真不易，拉扯這幾個孩子…”
她卻想得開：“現在好了，冬生一上班，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知足！這還不多虧您和劉老師！”說了一會兒話，她又問我：“杜老師您說，冬生也二十大幾了，是不該搞個對象了？”
“有了嗎？”
“沒見動靜呢！他每天廠裏忙、家裏忙，從不提這檔子事呢…”
我說：“這樣吧，您讓冬生哪天有空到我家來一趟，我開導開導他。”
果然，他來了。
他長高了，也魁梧了，己是一副大人模樣。他長得像一個人，像誰？他除了身材瘦些，五官、神態特像演《東北一家人》的小品演員李琦。
談起搞對象，他倒坦然：“我也二十多了，能不想嗎？隻是我不敢想。我爸一去世，這個家就指著我了。怎麼也得弟弟妹妹大了，才能考慮。”
我說：“也不一定非等到弟弟妹妹大了，有合適的，就先走著，搞上三五年不也行嗎？等你大弟弟上了班，再結婚不正好嗎。”
“聽您這一說，這樣也行。不過，我們家條件是太差了，誰願意搞我這樣的？”
“嫌稱弟弟妹妹太多？”
“那不算問題，問題是我那個癱子哥哥！您想啊，這癱子哥哥早晚不都是我的事，我媽現在硬朗，他跟著我媽。我媽老了，侍候不了他了，我不管行嗎？”
確實是這麼個事，他不管誰管？我說：“咱先不說這些，我想問你：你心目中有喜歡的人嗎？比方說在老同學當中，或廠裏同事的…”
“有倒是有，對我也挺好。隻是沒正式提過。”
我說：“不妨正式提提呢。行的話，領我這來，讓我見見。不提怎麼能知道行不行呢！”說到這兒，他挺高興，神密兮兮地說：“我說的這個人您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