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燈光照亮房間，天紀盤腿坐在床上，打著哈欠，拿著《符道》一書，癡癡地看著，一股油墨之氣慢慢在空氣中飄散開，書中的文字著實陌生。
“唉。”少年眸子裏湧起無盡的惆悵。
“符師一道，感天地，蘊精神，畫符文。”小殊的話在天紀耳邊不斷回響。
少年不免有些慚愧，據他現在了解，符道之術，修精神、感天地、練秘術、畫符文，缺一不可，符文就像是載道之筏，是根本。
如果連符文都休習不得，符道也隻能就此作罷。
“看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紀想道。
第二日一大早，鐵牛就醒來了，看著對麵床鋪上盤腿而坐的天紀，不由有些驚訝。
“你怎麼起這麼早？”
“你不知道，師弟，咱們人院也是有講道的夫子的，今天正好是單數日子，正值笙簫夫子講道，所以許多人都早起，想要找一個靠前的位子。”
“靠前的位子？”天紀不由有些好奇。
夫子講道授課解惑，學生並不需要什麼位子先後吧，隻要能夠聽清夫子的箴言不就可以了？
鐵牛卻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天師弟，去了你就知道了。”
鐵牛拽著天紀的手穿過人院院子，來到武院一角的講壇門口。
說是講壇，卻並不見十分簡陋，門上懸著老舊的木匾，視線穿過門堂，依稀可見講堂堂內的木桌木椅……
“嘿，昨日雙日南懷瑜長老親自講課，你居然沒有來！”
門前，一個小家碧玉般的妙齡少女捏著一個男弟子的鼻子，鼻息間滿是責怪之意。
從一旁走過的弟子們都搖搖頭，笑而不語。
馬上就要聽到夫子授課了，對於不識一字的天紀來說，充滿了誘惑力。
他期待，或許識字對別人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迫切急需的他來說，真的算是頭等大事了。
講堂足夠容納百人，如今已經來了數十人，天紀和鐵牛恰好尋了個第一排，靜待夫子到來。
“其實，還要半個時辰夫子才是規定夫子授課的時間。”鐵牛衝著天紀說道。
“什麼？”天紀有些不解，“要聽夫子授課，也不必這般早吧？”
鐵牛趴在身前老舊的木椅上，扭頭向天紀說：“天師弟，你就等等吧。”
果然，不久之後，數十名弟子陸陸續續地進入講堂，各自尋了木椅坐了，又說有笑，好不熱鬧。
隻是一刻鍾的功夫，講堂裏就圍滿了人，木椅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所以不少弟子幹脆站在講堂後麵。
“讓開！”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
在講堂最後麵的弟子被推開，一個手紙折扇，身著綢緞襖子，腰間掛著晶瑩玉佩的少年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身著素白短褐和玄青長衫的弟子。
原本喧鬧的講堂一下子安靜下來，諸多弟子都目懷畏懼之色地看著這少年，不再多說一句話。
天紀不禁有些好奇。
少年昂首大步直奔第一排而去，走到天紀麵前，甚覺眼生，麵容和善地笑著對天紀說：“這位師弟，可否把位子讓給我？我必有重謝。”
滿堂的少年冷眼看著，歎息著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不敢多說一句話。
鐵牛有些急躁，生怕天紀不知道什麼，努力衝著天紀眨眼，小聲示意天紀：“天師弟，快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