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風帶領鏢隊進了豫州城。
蘇萱立馬被城中繁華吸引。雖所晉州城也是州府,但晉州山多人少,城中多是買賣野獸毛皮的貨商獵人之類。哪裏及得上豫州城一二。但見那縱橫交錯的街道,如蛛網般四通八達。街道兩旁紅牆綠柳,亭台樓閣綿延不盡。各種商鋪林立左右,往來車馬人流喧鬧不息,當真是繁華無比。
第一次出遠門見世麵的蘇萱,一雙明亮的眼睛不停地左右張望,生怕錯了可以回去向別人吹噓的景色。
莫鋒還是老樣子,低頭不語,隻顧跟著鏢隊行走,仿佛世外高人一般,對四周不聞不問。
蘇長風也長舒一口氣,經過三個多月的風餐露宿,總算到了豫州城,等交了鏢,這趟活就結束了。蘇鏢頭不由麵露笑容,打量起這街道四周了。沿街商鋪人來人往,更有小販引車賣漿,穿插其中。吃的,喝的,玩的一應俱全。蘇長風心下感歎:作為一個鏢師,到還不如小商小販來得舒服。押鏢是苦差事啊,過得是刀口混飯的日子。整日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加之日夜行路,吃幹糧,飲涼水,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這豫州城來過多次,確實比晉州舒坦多了,倒不如以後舉家遷往豫州城,開個武館,傳授武藝,過幾年舒坦日子。
蘇鏢頭正自想著以後的打算,忽聽前方傳謾罵聲與求饒聲。蘇鏢頭眉頭微皺向前看去,隻見一群人圍成一圈,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本著以鏢為重,莫惹是非的心態,蘇長風正欲告知眾鏢師莫管閑事,繞道而行。未及開口,蘇萱揚鞭催馬,騎著胭脂一溜煙闖進人群,蘇長風無奈,也跟了上去。
蘇萱騎馬分開圍觀人群,一進圈內便氣得七竅生煙。七八個家丁打扮的下人,正在對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伯拳腳相向,口中謾罵不絕於耳。老伯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口口哀求,卻無濟於事。圍觀眾人無一人敢去阻止。
蘇萱越看越惱,手握長鞭啪啪啪向著幾人連抽幾鞭。別看蘇萱隻有十二歲,還是個女孩,但好歹也是鏢局長大,從小就連功夫。這幾鞭子下去,立即聽到幾人哀嚎。
此時,圈內一直昂首站立二十來歲的富家少年喝到:“哪裏來的野丫頭,我的人也敢打,是不是沒有大人管教?”
蘇萱一看那少年錦衣玉段,一臉高高在上的表情,反口譏諷道:“打的就是沒有管教的野人,怎麼,沒人管教他們也沒人管教你麼?”
錦衣少年臉色立變,吩咐一聲:“來人啊,給我把這野丫頭從馬上拉下來,讓她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錦衣少年臉上一道鞭痕立現。隨從一看少爺被打,顧不得其它,一擁而上,把蘇萱從馬上拉下。蘇萱畢竟還是孩子,哪見過這陣仗,一時間不知所措。直到被人打疼了才反應過來,開口大哭。
一眾鏢師看到小姐被打,二話不說急衝上前。那些家丁哪有常年在外跑江湖的有身手啊,三下五除二便被撂翻在地,一個個哼哼唧唧,麵露痛苦表情,顯然是鏢師見自家小姐被打,狠狠得揍了這些家丁一頓。
錦衣少年見下人全倒在地,一眾凶神惡煞般的鏢師看向自己不由得心生懼意,轉身後退,騎上高頭大馬飛也似的急馳而去。想是自認足夠安全了,回頭惡狠狠地道:“你們這群野人敢打我!今天的賬我記下了,咱等著瞧“。
鏢師劉胖衝少年一咧嘴,嚇得少年再不敢多語,騎馬揚鞭而去,後麵一眾家丁也如喪家之犬般跟在後麵追其而去。
蘇長風本不願多事,見事已至此也無話可說。好在蘇萱也隻是受到驚嚇,除了點皮外傷倒也無大礙。旋即想到被打老伯,四下張望早已不見人影。耳邊想起少年走時的話,眉頭又皺了起來。
轉臉對蘇萱說道:”出門時我是怎麼對你說的,鏢師以鏢為重,切不可惹事生非,你可是想我保證過的,怎麼都忘了麼?下次不要跟我押鏢了,還是在家學學女紅,以後嫁個人家安安生生過日子罷了”。
蘇萱自知理虧,小聲嘟囔道:“他們那麼多人欺負一個老伯伯就是不對,我看不過去就是要管。想讓我在家學女紅,門都沒有。哼,我這麼厲害,誰要敢上門說媒,定要叫他好看”。
蘇長風功力多深厚,女兒嘟嘟囔囔豈能聽不到,心裏長歎一聲,也無話說。
人群中的莫道皺起了眉頭,別人不知老伯何時離開的倒也好說,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老伯什麼時候離去的。想起那老伯雖然被打得哀嚎不斷,但徒有其音卻無其神,根本不是被打疼了,而是故意喊叫。至於那些打他的家丁倒不似作假,實打實的拳頭。這其中必有蹊蹺,一時間也無頭緒,隻好默不作聲,當作不知道。
一行人沿街走了半個時辰,城主府就在眼前了。這趟鏢就是送到城主府的,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就是兩把普通的刀而已,蘇長風可是老江湖了,當初聽聞所押之物是兩把刀的時候也是一愣。本以為是兩口寶刀,這一路上也細細觀摩數次,一點也不像寶刀利刃,或許連手下鏢頭用的刀也不如。隻是人家給的鏢資高,況且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應該沒什麼問題。於是就一口應下。這馬上就要交鏢了,也許隻有城主知道這兩口刀的底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