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起眼見曹柬就要氣衝衝離開,他疑惑的望了望神色飄忽不定的木婉,不明白她這是何意,他急忙過去攔住曹柬,對木婉勸解道:“木姑娘,這位婦人身世坎坷,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生憐憫。如今她無處可歸,不如咱們收留了她,也是咱們做了一件好事,木姑娘你說呢。”

木婉盯著氣咻咻站在一旁的曹柬看了許久,臉上神色不定,也不理會裴起。木婉略一思量,慢慢起身來到曹柬近前,重新把那幾兩銀子塞進她的手裏,笑著說道:“姑娘應該是錯會了我的意思了,我隻是有些好奇罷了。無論你是什麼人,我們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隻是我們路途遙遠,帶著你也有些不方便,這些銀子你還拿去,我出手的銀子,怎麼能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呢。我看你在濘青縣也沒有辦法存身,現如今,著世道險惡,你一個人孤身在外,也確實不易,我看你還是回自己的家鄉好,這些銀子,權當給你做路費盤纏,富餘的,你不妨置辦些東西,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曹柬心裏暗暗讚歎,好厲害的木婉!多虧我對她早有防備,不然漏出一絲的馬腳,還不要叫這個木婉察覺出來。

裴起在一旁拍手稱讚,心裏也歡喜起來,衝著曹柬大聲笑道:“這樣好,這樣好,你在自己家中,就是窮困些,也有親朋摯友能幫襯幫襯,總比你一個人孤零零客居他鄉的好。”

曹柬歎口氣,滿臉的憂愁,悠悠說道:“誰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好呢,可憐我家中親戚全無,隻有外麵這個尋不見的姑姑。隻是我被他們打了個半死,如今還身染重病,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回到家鄉,又無依無靠,我怎麼能生活的下去呢。”

曹柬的眼眶裏頓時噙滿了淚水,抽抽泣泣,叫人好不生憐。她雙手掩麵,從指縫裏偷偷打量木婉。

木婉看到曹柬悲切的模樣,也有些遲疑不定,這時,鄧倫強打精神,過來說道:“木姑娘,咱們不是要去周寧老伯哪裏麼,我思量著,就帶著這位姑娘一起去,也請老伯為她診治診治,如果咱們放任不管,我看她也熬不過幾天了。真到了那時,你我又於心何安呢。到時老伯手到病除,給她診治好了,再商量她的去留也不遲呀。”

人們暗暗讚歎鄧倫心地良善,隻有李侍插手在一邊冷冷看著。

木婉看到火龍寨的二虎也同意鄧倫的意見,鄧倫也是有意幫襯這位姑娘,心中雖然還有些不情願,看著鄧倫的臉麵,隻好點頭道:“鄧兄說的很有道理,這樣也好,省的你們都說我鐵石心腸,不通人情。姑娘,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讓我們怎麼稱呼你呢。”

曹柬暗中歡喜,連忙說道:“我的娘家姓喬,你們就叫我阿蓮吧。方才已經煩勞各位恩人了,現在還要為我操心費神,實在是讓我惶恐不安啊,你們不用再管我了,這麼多天,我也挨過來了。”

裴起急忙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們這不也是順路嘛,帶你過去舉手之勞的事,你現在也不能在這待下去了。喬姑娘,你隻管跟著我們,你也該知道周寧老伯嘛,老爺子醫道高明,準保手到病除,你也少受些病痛的折磨嘛。”

曹柬假意推脫,最後裝作執拗不過裴起,才點頭答應,裴起高興起來,搶著付了飯錢,隨後他陪著曹柬走在前麵,眾人跟著一起向周寧府上走去。

李侍慢慢走在了隊伍的後麵,趁大夥兒都在安慰曹柬,沒有注意到他,輕輕扯了木婉一把,木婉心領神會,也放慢腳步,和李侍侍走在了最後麵。

李侍緊貼著木婉,眼睛盯住前麵的幾個人,壓低聲音說道:“五妹,我可瞧著這個喬蓮的來曆有些懷疑,她怎麼這麼湊巧就跌倒在咱們跟前,雖然我看不出有什麼破綻,可心裏麵很不踏實,如今風雲暗湧,不能不小心謹慎啊。”

木婉微微一笑,說道:“四哥放心吧,有我在,還輪不到她猖狂。她這種小把戲,哄騙別人也就罷了,在我的麵前也敢擺弄,真是不知死活!既然她認為咱們都沒有識破她的把戲,不妨將計就計帶著她,最後在戳穿她也不遲,我倒是要看看她受何人主使,到底是何居心。”

“五妹,現如今各路英豪齊聚濘青縣,經過火神廟一戰,咱們元氣大傷,也落魄的很,她無論是誰的耳目,讓她待在我們身邊,終究是個禍患。你還是顧全大局為好,跟這樣一個無名之輩置氣,又有什麼用呢。”

“四哥的膽子忒小些吧,有道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算是咱們傷了一些元氣,蕩魔山還沒有懼怕過任何人!既然他們趕來招惹我們,不給他們一些顏色,也太讓他們小瞧了我們。”

李侍用粗大的手掌扶著滿是胡須的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點頭說道:“五妹一向聰慧過人,就是脾氣執拗起來,來拿四哥也自歎不如。打打殺殺我在行,這費腦子的事,我想著就頭疼,既然你下定了主意,四哥攔著也是沒用了。”

木婉笑道:“四哥放心也就是了,一會兒到了周寧的府裏,我教你的話,你可別忘記了,多恭敬恭敬他,少耽擱些時間,別在耽誤了斷柄的事。”

李侍想到周寧,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把事情搞砸。隻是不能讓別人頂替自己,隻好硬著頭皮把木婉交給自己的話反複背誦,幾遍下來,他的腦袋都大了幾圈。

幾個人順著大街向前走著,來到了一處國聞亭前,這裏前麵人群騷動,異常的熱鬧,把整個國聞亭圍的水泄不通,寬闊的大街都被人群擠占去大半。後麵擠不過去的四處詢問著,幾個知道了消息的人正唾沫飛濺,搖頭晃腦的給身邊的聽眾講解著,人們聽的津津有味,等他們明白了真相,又急切地向剛剛來到的人們展示著自己的口才和消息的靈通。

木婉他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一陣的好奇,正巧有一人就在他們附近,正啞著嗓子,眉飛色舞的講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