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般濃稠厚重,沒有半粒星子。
空中的那彎紅月散發著柔和的微光,普灑在荒涼的大地上,卻顯得分外詭異與壓抑。
月光拉長了路旁老樹的身影,挺拔的身姿早已不在,留下的隻有佝僂而枯槁的身軀。
連月的曝曬早已奪去了他的勃勃生機,光禿禿的枝幹扭曲成古怪的模樣探向天邊,好似正渴望著什麼,期許著什麼。
伴隨著沙啞而陰森的啼鳴,一隻烏鴉落在一處枯槁的枝頭上,黑漆漆的眼珠好奇地打量著離老樹不遠處的隋安。
他赤膊著上身,閉著雙眼,呈大字型安然地躺在小路的正中間,一動不動。
“鐺!鐺!鐺!”
從遠處傳來的敲鑼聲驚得烏鴉收緊了渾身的黑羽。
那雙賊亮的小眼睛警惕地望向聲音的源頭。
那是兩個人。
敲鑼的人身形矮小,走在前方,身後跟著一個身纏繃帶的男人,走路姿勢古怪而僵硬,速度卻奇快。
轉瞬間,兩人便走到了老樹旁,那一聲聲鑼響在這靜謐的夜裏越發高亢嘹亮,直擊聞者心頭,烏鴉瞪著這大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的兩人,不滿地叫了幾聲,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枝頭。
敲鑼人身形微頓,借著月光,打量起身前擋住去路的隋安。
隋安不是肌肉虯結的壯漢,但也不纖瘦。
一身勻稱的肌肉勾勒出良好的體格,結實的雙臂上附著著精致的圖案。
左臂是隻猛虎,右臂卻是敲鑼人從未見過的獸,長相威嚴神駿。
敲鑼人望著他胸前那一指寬的圓形傷口。
傷口沒有流血,卻也沒有結痂。
幾縷凡人看不見的青色煙霧落入敲鑼人的眼中。
他不由自言自語道:“屍氣?死人?師傅說過擋路的死人不是好死人。焚汝屍骨,黃泉歸路。塵歸塵,土歸土,去吧!”
聲音沙啞,好似被打破的砂鍋,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敲鑼人從寬大的衣袍中伸出右手。
手並不似聲音那般蒼老,而是一隻纖纖素手,幹淨白嫩,根根好似如玉青蔥。
他緩緩攤開手掌,一團鬼火從掌心飛出,緩緩向隋安飄去,為他蒼白的麵容添上了一抹詭異的幽綠。
此時的隋安雖然閉著雙眼,但並不影響他俊朗的輪廓。
似刀削的雙頰透著剛毅,如峰般的鼻梁很是英挺,微薄淺粉的雙唇又添了一份溫柔。
十二個小時前。
“我覺得精忠報國這四個字不錯!小安,你怎麼看?”劉國民指著刺青圖例征詢道。
隋安嘴角微微抽-搐,一臉流氣地瞥了一眼劉國民道:“劉頭,我這是去臥底當混混,又不是穿越成嶽飛,你讓我紋個精忠報國是鬧哪樣?不管怎麼說都該是左青龍右白-虎的節奏吧?”
劉國民語重心長道:“國家培養你那麼久,你這一身匪氣怎麼一點都不見收斂?”
“要我看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賊的兒子永遠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