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半個月裏,劉小順不在市場出現,他去買轎車去了。買了轎車沒往市場裏開,卻停在自家居住的仁德街小區裏。劉小順會開車,但沒有駕駛證,所以白天不敢駕車出門,隻是晚上天黑了開車出去,不是這家酒店吃酒,就是上那家洗浴房找女人。這天晚上,劉小順駕了車子街上兜風,來到一家夜總會,把車停在樓下,上樓點小姐包一間房開始喝酒唱歌。那********眼兒忽靈兒轉,有意問著他是做什麼生意的。劉小順想,舊貨生意是百業中的末業,說不出口。這********什麼人沒見過?見不答話,心想不是說不出口,就是不能說出口,要麼就是真正的大佬,要麼就是啥也不是。********自然往好處想,希望自己多認識幾個大佬,對劉小順依依順順的。劉小順邊喝邊唱邊問她,叫什麼名字呢?小姐說,叫我螞蟻姑娘。怎麼會叫這個稱呼呢?
音樂就停了停,小姐答道:“我爸姓馬,從小待我不好,視如蟲子,馬旁加蟲就叫螞蟻的螞。長大後做生意,朋友無情無義,使我生意虧本,情義不值錢,如地上的蟲子人見了隨腳就踩,義字添蟲就是螞蟻的蟻了,合起來不就是螞蟻二字嗎?”
劉小順見她把螞蟻解釋得如此圓通,這女螞蟻姓馬倒未必,玩世搞笑作賤自己倒是真有一套。劉小順對她興趣大增,二人隨說隨笑,劉小順這才說,自己是搞舊貨買賣的。螞蟻姑娘驚奇道:“是做古董的呀,太棒了,見識見識!”劉小順說:“古董也做,舊貨也做。”經不住螞蟻姑娘的零敲碎打,就全說出了自己的行業性質。螞蟻姑娘慢慢就冷了心,奉承話也少說,熱情動作也少作了。劉小順正在興頭上,哪容她掃自己興?便說:“唱完歌後你看看我的新車,我帶你吃宵夜去。”從腰間撥下車鎖,在手中揚了揚。螞蟻姑娘臉上立現笑容,就親了劉小順一口。劉小順悅聲浪笑,從包中隨手取了七八張票子丟到螞蟻姑娘手上。螞蟻姑娘喜道:“給我這麼多呀!”
“拿著吧,拿著吧。”劉小順哈哈笑道,“你真的是姓馬嗎?你爸對你不好,幹脆做我幹女兒好了。”小姐說:“好呀,好呀,那我就叫劉幹爹了。我也確實是姓馬哪。”問劉小順今年幾歲?劉小順隨口亂答,說自己三十四了。其實他是二十九歲。馬小姐笑說:“相差了十年哩,可以的,可以的。”
劉小順與榮欣成婚多年,榮欣不能生育,劉小順每每為此苦惱,遇上這種場合,雖是逢場作戲,卻也望梅止渴。二人心似拉近了,連幹了幾杯酒,重新調整好坐姿,馬小姐就一旁點歌,一曲一曲唱與劉小順聽。劉小順不怎麼會唱,聲如破鑼,又似老牛在喘,淨是劈劈的聲氣。鬧到半夜,劉小順結了帳,二人下樓,開了車子送她到夜市裏吃宵夜。馬小姐問:“搞舊貨店真的那麼賺錢哪?我有些不信。”劉小順想自己這段時間是賺太多錢了,可就是心裏老不踏實,怕有人對自己不利,就歎了一口酒氣說:“我把別人的店鋪吃了一個又一個,別人對我恨哪。我也正在想呀,是不是幹點別的,更賺錢的生意,避開這些人的賊眼光。”馬小姐聽了神情正經起來,說:“國人就是這樣,你賺錢,總有人眼紅。那你準備轉行幹什麼呢?”
劉小順說:“不是全轉了行,舊貨還要做。特別是古董家具酸枝木非常有賺頭,這塊買賣我也是剛剛才學著做,剛開始的啊。但我就不明白,那些爛木頭怎麼會那麼值錢?”
馬小姐聽了,忽然就說道:“我給指一個地方,保管你賺大錢。你不是說古董家具好賺嗎?”
劉小順忙問什麼買賣?馬小姐說:“菊峰嶺工業區有個登瀛坊古建築,你知道吧?”劉小順答說知道。馬小姐說:“登瀛坊就要拆了,下個月吧,十二月份,拆建公司是恒宇泰地產公司。那古建築裏有的是古董東西,窗,門,牌扁,照壁,八仙桌,床椅凳,聽說多是酸枝木紅木這些好料子做的。我有個姐們認識恒宇泰地產公司老板,老板叫覃濟綜。覃老板這人正好也愛好古董,但他愛的古董主要是些古字畫玉器瓷器,對古家具沒有多少興趣。我估計他拆毀登瀛坊時會把這些古東西半毀半買掉,工程做起來,誰有工夫去慢慢收拾這些東西?你說是嗎?你不如去把它們單獨拆下來,不賺死你才怪哪。我想那裏有九座房子,那得有多少這些古物,你可以搞上二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