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盼(續)(1 / 2)

顏宇在夜深人靜之時,從口袋裏掏出南南所留下的那封信讀了起來,總是忍不住眼淚。他反複地咀嚼著南南在信中所留下的“無顏以對”那些話:究竟是什麼事讓她感到那麼內疚呀?她為什麼說她的靈魂是汙濁的呀?她為什麼說她再沒資格愛我了呀?她為什麼說到茅山村也是夢想了呀?她為什麼說她再沒權利像愛自己的母親那樣愛我的父母親以及祖父母呀?是誰剝奪了她的這個權利呀?為什麼要我不要想她而永遠忘記她呀?為什麼說我們倆不能再相愛了呀?為什麼她同我不辭而別呀?她對我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呀?她是不是我在牢裏時,她被迫幹了對不起我的事呀?不會,絕對不會,她絕對不會去幹什麼齷齪的事!即使有過,我也會原諒她的呀!是她不愛我了嗎?不會,絕對不會!她到牢裏來看見我時,她是那樣地痛楚;她為我的冤屈到處奔波申訴而受盡了痛苦;她為了不使我的父母親痛苦,而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起心裏的痛苦;為為我伸冤,她還舉了巨債。這一切是一個沒有愛的人能做出來的嗎?她是不是因為舉債,被迫離鄉別井去躲債呀?那麼大筆錢,是向誰借的呀?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頭緒?

他在盼:盼她能回到身邊!

他更擔心和牽掛: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怎麼生活?怎麼了結那筆巨債?債主會不會迫上門來?那樣的話,情況就嚴重了!

有時,他真想走出國門去尋找她。但從她媽媽口中所能了解到的情況,到哪找去呀?

當南南接到顏宇平分的決定書後,既驚喜,又不知所措;既高興,又痛苦——自己心愛的人終於重見天日了,但又不知怎麼來麵對他。因此,她做了一個痛心的決定:她把去接他出獄的所有事情安排好後,在他出獄的那一天,就坐上了飛機,向另外一個國家飛去。她出國的這個決定,事前是連媽媽和弟弟都不告訴的。她害怕,告訴了他們後,媽媽會痛苦地反對她的這個決定,那樣一來,她出國的決心就會受到動搖。

南南為不能親自去接上顏宇出獄,而感到深深的愧疚,也感到深深的遺憾——不能同他再擁抱一次。一路上,在飛機上,她是以淚洗臉的。這令看到她這個樣子的鄰座,還以為她是舍不了家人,才那麼痛苦,而來安慰她,向她解釋外國有多好多好,很快就會習慣的。可是越是這樣安慰,她就越傷心。

在國外,定居後,南南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他、牽掛他、擔心他:他能從痛苦中挺過來了嗎?他能在沒有她的情況下挺過來嗎?他會不會由此而自暴自棄?出國之初,從媽媽的口中知道他是痛不欲生呀,他今後的道路怎麼走呀?她真的很擔心。而過了一段時間,她從媽媽的口中知道他已振作了起來,很好地工作了,她才不那麼擔心,才不那麼內疚!但是,當她知道他還是留戀著她,更多是擔心她,還是獨身一人,把她的媽媽還是當做自己的媽媽那樣地關心那樣地嗬護時,這令她真不是所措,也令她痛苦不已!

當她從媽媽的口中,知道顏宇的父母親是母親在農場的老相識,經常來探望她,把她當成是親家那樣對待時,她就更加痛苦;她不但覺得是那樣地對不起他的父母親,還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

有時,她想馬上回到他的身邊,馬上回去同他結婚。但是,她始終下不了這個決心。其實,她對他的愛比什麼時候都要強烈!

可是,同麥初九已結過婚的這個事實,在她的心裏所造成的陰影、痛苦以及愧疚,始終抹不掉。她擔心:一旦回到他的身邊,她同麥初九結婚的事,遲早他都會知道的,這樣,他會原諒我嗎?他一點都不會計較嗎?他還會愛我嗎?雖然,她同麥初九辦了婚禮,但是,那隻是名譽上的,一點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連擁抱都沒有過。她是幹淨的,清白的,沒受到汙染的。她曾想過,就叫他也出國來,一起生活,但她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她也想過,應該給顏宇再寫上一封信,把自己的近況告訴他,好讓他放心。但是,她怕這樣一來,就會令他更放不下她。結果就下不了筆。

有時,覺得不給他寫上一封信,至少也應該給他的父母親,給她敬重的父母親,給她所深愛的父母親寫上一封信,了解父母親的近況——她最放不下的是顏宇的父母親。可是,想一想也不寫;她也是怕親愛的父母親看到她的信後,也放不下她,而不去催促顏宇另找新人,而誤了終身大事。這樣一來,她會更內疚的。結果,給誰的信都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