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地,仿若是被鮮血浸染了一般。
血色的天,血色的雲,血色的地,血色的山巒,似是無盡的輪回,永遠沒有盡頭。深暗的嫣紅中透著一股肅決的意味兒。
血雲壓得很低,一眼望不到邊的山巒相互簇擁著蜿蜒伸展,似乎是直達道了天地的盡頭,連著一個未知的世界。
在那群山最巔峰的絕頂,一男子向天而立,挺拔的身材外套著一件黑色的長衫,在這一片血色的世界中倒也顯得獨特。
他那一頭不羈的長發散亂卻又不失意味地披在肩頭,雖然不時有狂風吹過,卻不能夠吹動其身上衣袍抑或發絲的哪怕一絲一毫一角,仿若,他本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他的一切,在旁人看來,皆與這個血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男子的那雙深黑不見底的眸子裏透著驚人的煞氣。仿佛,他隻需一眼,便能使你為那深邃的意境所折服。你若看他看得久了,你會覺得你自己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男子的身影攝住心魂。你似是會毫不知曉地迷失,但於心深處,卻又不知他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使你chenlun。
男子眼中閃現淩厲,望著這片血色的天,臉上有種複雜至極的神情,夾雜著不甘,哀怨,憤怒與一種敢於天掙命的執著。在男子身體四周的空間,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氣勢一般而微微扭曲,竟是形成了漣漪一般的波紋,漸次傳遞至遠方,就像是這片天的抵製一樣,不願承認這男子的存在而欲將其湮沒吞滅。
血色的天空不住地湧動,風雲變幻,血雲集聚,竟是漸次透露出了濃濃的血腥的味道。暗紅色的電蛇在雲層集聚中遊走,刺眼的黑紅竟也發出了炫目的光芒。
男子冷哼一聲,突然間笑了,看著這片天,眼中露出一股莫名的意味,淡淡道:“西北絕地,蒼天之始,怎麼,你難道竟也有害怕的時候麼?”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眼中光華流轉,盯著這片血色的天地,眼底盡是一片桀驁不馴。
天空中的血雲一頓,驀地翻湧起來,一道道暗紅色的閃電翻騰跳動,似乎是不願承認男子的話語,變得暴躁起來,卻讓男子嘴角的玩味更加明顯起來。男子忽然嗤笑一聲,全身衣衫猛地鼓動,無風自動。“幾千年的隱忍不發,隻為蓄勢,今天,我便要逆了你這天。”
男子大吼一聲,全身氣勢猛然提起。霎時間,血色的天空中的血雲中,暗紅色的閃電錯亂飛舞,猛地向男子砸下。
男子雙眼露出鋒銳之芒,在暗紅閃電來臨之際,右手猛然抬起,在其眼前一揮,頓時,男子麵前的空間塊塊碎裂,在男子右手拂過後,男子眼前的空間竟然是呈現了一絲空洞,仿佛,男子的那一揮之間,便似是拂去了一個世界,刹那之間,先前迅疾攻向男子的暗紅閃電便已消失湮滅,似乎從未出現一般,隻餘下仍然顫巍巍地空間還在見證剛剛男子一揮之間的可怕。
“你所秉持的天威浩蕩,便隻有這麼一丁點的威力麼?”男子哈哈大笑,狀似癲狂,卻又清醒無比,那雙宛如黑夜晨星一般的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發出懾人的幽光,像是深不可測的淵藪一樣,直欲吞人心魂。
一個人,一片天,便是如此對峙著,不知何時起,血色的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可便是連這雨水,竟也是如鮮血一般的顏色,透著妖冶的血紅。
雨勢漸急,彌漫了整個血色世界。
於男子看來,所有的雨滴在降臨到他的周身,都會齊齊消失,並非是被男子的氣勢蒸發,卻像是去到了另一個世界,絲毫無跡可尋。
男子的周身似乎便是有著一個個隱形的漩渦一樣,似乎將所有雨水,都是吞噬到了另一個未可知的世界,而所有雨水,竟是不能靠近男子周身半丈。
血雲翻騰不息,愈見凶猛起來,連帶著這整個天地的威壓都變得無比沉重起來,像是陡然降臨了一座無邊無際的大山,緩緩壓下,讓人有種舉步維艱,寸步難行的感覺。給人以絕望……
男子露出一抹微笑,整個身體中的所有骨節漸次爆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而男子也在這一陣陣似是鞭炮一般的響聲中緩緩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自語道:“似乎,開始有點意思了。”
血色天空中電蛇遊走,那本來暗紅色的閃電,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隻是在遊走的電芒中仍然透出點點黑紅。
閃電聚集,在男子的上空漸漸凝聚成了一隻手指,隨著時間緩緩流逝而變得愈漸凝實,那隻黑色的手指上紋路雜亂交錯,竟然與真正的手指絲毫沒有出入的地方,一絲一毫,纖毫畢現。
黑色的手指一經形成,便裹挾著萬鈞之姿向著男子狠狠碾壓而下。男子卻猶如未曾發現一般,抑或是完全未曾將此由閃電凝成的手指放在心上,隻是嘴角仍然噙著一抹微笑,在這樣一種姿態下,尤為惹眼。一如嘲笑一般,單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