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璀璨,點綴在深邃的夜空,恍如發著柔和白光的寶石。星空下,琨垌山一路向西,連綿萬裏,青蔥茂密的古鬆在夜風中蕩起陣陣黑色波浪。
星光下,一座古老巨大的建築群在這深山老林中格外顯目,濤濤樹浪中,宏偉的建築群彌漫著一股滄桑悠遠的古樸氣息。
在一座雄偉高大的殿堂內,十來名身著綠色道袍的人聚集在一起,首座之上,掌門木清揚頗為痛疼地看著殿下正在爭吵不休的兩人。
“秋師妹,你可要知道你在幹什麼!”一名臉色嚴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眼神威嚴,直直逼視坐在對麵的貌美女子。
秋紅葉也是站起身來,看上去也是中年的她卻依舊容貌嬌美,仿佛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一雙秋眸清澈如水,卻是閃爍著冷冷寒光,仿佛冬日的湖麵。她回視文天承咄咄逼人的目光,雖是女流之輩,然而氣勢上絲毫不輸文天承。
“哼,文師兄,你未免管得太多了,我北院的事情何時輪到你西院來插手,莫非我閉關這十年,你當我這西院首座死了不成!”
秋紅葉話語淩厲,絲毫不畏文天承,與他冷目相視,誰也不逞多讓。
文天承身為西院首座,何時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就是身為掌門的木清揚,也不曾這樣過,一時之間怒意翻騰,眉間血管暴現,再加上那噬人的目光,看上去倒也是凶神惡煞一般。
“哼!”文天承重重地哼了一聲,強壓住心中的怒意,說到底也是太元宗的首座之一,也不想表現得太過失態,卻依舊凝眸逼視著秋紅葉,口氣威嚴的說道:
“既然你還知道自己是北院的首座,就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文天承話音一落,旁邊一名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也是站起來,語氣卻不如文天承的強硬,更多的像是在勸說秋紅葉。
“是啊,秋師妹,你這剛一出關,就說要收這任道遠於門下,你可要知道,這任道遠他…他…”胖乎乎的高賀鬆臉色為難的停了停,聲音壓低了許多又繼續說道:
“他可是羅刹王的兒子,邪道後裔!如今中原正邪勢不兩立,水火不容,你這不是在引火燒身嘛!”
高賀鬆與文天承秋紅葉一樣,也是首座,在太元宗說話還是極有分量的,見南院的高賀鬆也發話了,在座各個高層也是紛紛發表自己的觀點:
“是啊,這不是在培養敵人嗎?”
“雖然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但難保他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如果讓他成為修煉者,將來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還得了?”
“這是萬萬不可的事情啊!”
一時間,大部分站出來發表意見的人幾乎都不同意秋紅葉的做法,這令秋紅葉多少有些孤立起來,而站在一旁的文天承,倒是有些洋洋得意起來,一抹嘲諷染上眉梢,饒有興致地看著秋紅葉。
周圍反對之聲濃烈,秋紅葉一雙眼眸清淡,沉默著看著眾人,此情此景,於十二年前,又是如此的相像!
那一年,令人聞風喪膽的羅刹宗被正道聯合剿滅,威風一時的羅刹宗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唯獨那名在血泊之中啼哭不已的嬰兒,僥幸地存活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羅刹王的子嗣不該就此斷絕,慘烈的交戰中,這名嬰兒居然安然無恙,可是守護她的那名女子已經毫無生氣,雖然一身傷痕累累,但是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依舊保持著守護的姿勢,半跪血泊之中,一手持劍,一手將那名嬰兒嚴嚴實實的護在懷中。
羅刹宗雖然凶名遠播,但是誰也不願意對一名嬰兒痛下殺手,就算是羅刹王愛妻懷中的嬰兒,也沒人願意下這個手,畢竟,這是正道中人不忍做的,殺一名嬰兒也是有違正道道義的事情!
更何況,他隻是一名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兒!
隻是,眾人誰也不願意上前去抱起那名啼哭掙紮的嬰兒,就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誰也不願意接手。
正在眾人推脫退卻的時候,一名貌美女子走出人群,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毅然從死去女子僵硬的手中抱過了嬰兒。
那個時候,她打從心底的想要擔當起撫養這名嬰兒的責任,然而,遭受到了同宗眾人的強烈反對!
那時的反對之聲,比現在不知道要強烈多少,但是最後她還是說服眾人,將這名嬰兒抱回了宗內撫養!
十二年一晃過去了,如今那名嬰兒已經長大,他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情況下生活著,他單純、善良,沒有繼承他父親的任何東西。
隻是,他是眼睛天生看不見,然而,那雙幽黑的眼眸,純淨深邃,就像是嬰兒的一樣,沒有一點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