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兄弟姐妹帶著晚輩和老太太賀顏軒,都齊聚在喻傑敏家裏。
傑娥的小兒子李小偉,懷裏抱著閨女坐在喻傑敏的跟前,看著喻濱海戲虐地說道:“濱海,你可要努力啊,我沒出息,又給俺老李家添了個姑娘。這不能賴我,都是俺大舅滾婚床不給力,才生了個小閨女。嗨嗨濱海,你前麵俺這三個做哥姐的都生了個閨女,你可要爭氣,給咱生個大胖小子,我看好你嗂,哈哈哈。”
喻傑娥瞅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就你成天話多,濱海生個閨女又怎麼啦?我看閨女比你們這些小子好。”
李小偉聽他媽這麼一說,拌了個鬼臉嘻皮笑臉地說:“你快拉倒吧媽,專說好聽的,俺媳婦生了個小閨女,怕你和俺爸不高興,嚇得從產房裏推出來,連眼睛都不敢睜。嘿嘿,你看是個閨女,臉色不好看,眼淚都流出來了。俺爸更不用說,一聲不吭的退到一邊去,唉聲歎氣的直搖頭。媽你說,怎麼到俺大舅家就說反話,真是連實話都不敢說了。”
喻傑恒從沙發上呼的站起來,板著麵孔假裝生氣地對李小偉吼道:“你這小屁孩,大過年的怎麼能當著親戚的麵,揭你爸媽的短呢?我和你大舅可以說,你不行,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胡說,我揍你試當個。”
屋裏二十多個人,聽喻傑恒這麼一說,都哈哈大笑。李小偉把他幾個月大的閨女塞到喻傑恒懷裏,站起來笑著說了聲“勞駕小舅,俺閨女就先交給你了”。
轉身對喻傑敏說:“大舅,走,我這個外甥陪你到陽台抽支煙,哈哈,俺惹不起躲得起,大過年的離俺小舅還是遠點吧,不聽他教訓了。”
喻家這一大家子多少年來就是這樣,老爺子在世,不管他們在哪裏,子女逢年過節都奔到父母身邊,陪著老人過個團圓節。
老爺子走後還是這樣,後來老太太歲數大了,子妹三個湊錢在晉海給老媽買了房子,把老媽接到了晉海。
年三十子妹陪著老太太守歲,等春節晚會兒結束,孩子們七手八腳的搬出桌子放在門外,桌子上擺十個大餑餑,一盤米飯,兩碗水餃,再倒上兩杯酒,點上恭香,放完鞭炮,喻傑敏帶頭對著供桌跪下,在桌前磕上三個響頭,長輩磕完,晚輩兒男孩子們按歲數大小,依次磕頭。
然後再把供桌抬回家裏,放在掛在牆上的喻家家譜下麵,對著祖先行跪拜之禮。
大年初一,幾家子妹手提禮品帶著孩子,都聚在老大兒子喻傑敏家裏,這也是這一大家子喻家子孫,每年聚得最齊的一天。
大人們說笑拉家常,孩子們哭笑嬉鬧,其樂融融,真有一種過年走親戚的味道。
中午弄上十幾個熱、涼菜,把酒斟上,喻傑敏說上幾句祝酒詞,領喝三杯。傑恒、李勤、張楓雪隨後紛紛端起酒杯,說的都是過年的話。
一圈過後,這幾個從大西北回來的兄弟,伸胳膊擼袖子開始了劃拳。他們這種喝法,在晉海還真找不出幾家。
正月的頭幾天喻家子妹挨家轉,家家飯菜都準備的很豐盛,有時吃了中午連到晚上,兄弟們天天都是個醉,明知喝得大發了不舒服,可誰都不草雞。
這年的正月初十,孫曉薇送進了醫院待產。
下午,喻家子妹和玉淑的兩個姐姐,還有孫曉薇的媽媽,守護在醫院手術大廳,說笑著迎接一個新的小生命降生。
喻傑敏坐在大廳的座椅上,心裏默禱著‘老天爺呀,你可要睜眼,一定要保佑兒媳給老喻家生個大胖小子,會的,一定會是個大孫子,保佑、保佑......。”
他在心裏默念著,緊張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他坐不住啊,一次次的走到樓梯走廊,瞅著沒人,偷偷的拿出煙狠狠的吸上幾口,馬上又跑回大廳,等待,一直在忐忑中等待。
王玉淑看喻傑敏那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笑著走到他的跟前,怕身邊旁人聽到,貼近耳朵小聲勸道:“傑敏,兒媳不管生男生女,你有點出息,千萬不要鬧臉子,這樣人家會笑話的,你聽見了嗎?”
喻傑敏抬頭瞪了玉淑一眼,不情願的‘嗯’了一聲,玉淑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又回頭對喻傑敏伸出大拇指,笑著點了點頭。
2009年正月初(陽曆2月4日)下午,婦幼醫院產科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從裏麵推出一名產婦,一名護士懷裏抱了個嬰兒,護士喊道“孫曉薇的家屬過來”。
喻傑敏一聽招呼,‘騰’的從座椅上站起來,急忙忙的往前小跑。
不知是誰問了一聲‘快告訴俺,生了個男孩還是女孩’?護士職業性的隨口答道‘女孩’。
‘媽呀,完了完了,喻家又生了個女孩’,喻傑敏聽到這一聲‘女孩’,腦子裏‘轟’的一下,懵了。
喻傑敏此時的心情,真應了春節小品上的那句話‘心裏拔涼拔涼的’,太貼切不過了,他從頭涼到了腳後跟。
“傑敏,快過來看看孩子長得挺好看的,太可愛了。”王玉淑看喻傑敏神情恍惚的站在那不動,她笑著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