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軒一聽丈夫在院子裏罵罵咧咧的收拾兒子,趕緊小跑著出去,看到院裏的住戶,有的站在門口探出頭,麵部表情不一的誰也不說話。
顏軒尷尬的一把拽住丈夫就往屋裏拖,嘴裏小聲的埋怨道:“他爹,看你這臭脾氣,孩子也不是不聽你的,他也沒閑著,兒子等著院裏該上班的都走了再幹活就不行啦?你看,這出出進進的院裏的人都下了班,人家都在看你爺倆的笑話,你發這麼大的火,至於嗎?你叫兒子的臉往哪擱?”
“放屁,都是**的把他慣的,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混賬玩意兒,就他學那點手藝,能拿出手嗎?不趁機在家好好練手,怎麼出去找工作?吃得苦中苦,才能做人上人,麵子能值幾個錢?吃不上飯的時候,裏子都沒了,哪還有麵子?”
喻晉陽說著把妻子往一邊一撥拉,不耐煩的說:“去去去,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屋做飯去。”
喻晉陽的脾氣上來,哪還管院裏的人裏進外出的看笑話?轉頭他又氣哼哼的衝著兒子吼道:“我告訴你小傑敏,天不黑,你休想往屋裏搬。”說完,把顏軒硬推進了屋。
喻傑敏被他爹罵的狗血噴頭,敢怒不敢言,他低著頭紫漲著臉,知道院裏的人都在看他議論他,身後就像芒針刺背,出了一身的汗。
傑敏心裏憋著一肚子氣,那個恨那,恨他爹一點麵子也不給,恨他爹口不擇言在人前對他的謾罵,越想越氣,越氣越不舒服。
突然想起康師傅那慈祥和藹的笑臉,想起他說的‘當你碰到事的時候,氣的不能再氣了,要深呼吸幾次,你的氣兒慢慢的就順了。”
傑敏試當了幾下,還真的不那麼生氣,氣順了,自己也覺得爹發火都是為了他好,不就是要他練出個好手藝,到了新的單位,能把級別定的高一些嗎?這樣工資增加,生活就過得好。
想通後,傑敏也就真的不生氣了,管別人怎麼看,麵子裏子以後再要,學好本事才是正道。
人就是這樣,隻要你想開了,抬頭就是豔陽天,幹起活來就覺得很輕鬆。
望子成龍是每個家長對子女的殷切期盼,喻晉陽也不例外,他望子早日成為個好木匠,這就是當爹的眼前最大願望。
喻傑敏就是因為戶口一直落不到城裏,老是借用孫小勇的名頭,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打遊擊,始終不能找一個單位,正兒八經的成為一名國家正式職工。
他著急,喻晉陽更著急,眼看著兒子的年齡一年比一年大,老是這麼晃悠著落不下戶,進城戶口就更難辦了。
為了兒子的城市戶口,喻晉陽沒少送禮求人,年年往上申報,年年落空,愁得他成天的唉聲歎氣。
實在把他逼得無路可走,喻晉陽找到公司的郭調度,求她在區公安局工作的丈夫小侯,幫忙把兒子的進城戶口給落上。並答應傑敏給她做家具,分文不取。
小郭倒想把家裏的木料做成家具,正發愁找不到好木匠,一聽喻晉陽當麵提出,她隨即笑嗬嗬地說:“老喻,我真想把家裏的木料清理一下,打成家具,你也知道,操持點木料也挺難的,就不知你兒子的手藝怎麼樣?不過,咱先把話說到頭裏,這打家具和幫你兒子落戶口,路歸路,橋歸橋,工錢我照付,孩子也不容易,你可不要弄格外的。再說了,我家那口子,在公安局就是個大頭兵,能不能說上話幫上忙,那可得兩說,到時沒幫上忙,你可別跟我翻臉啊,嗬嗬嗬。”
別看小郭才三十幾歲,還是個女的,可說起話來口風緊的很,滴水不漏。
喻晉陽也是有難亂求人,明知希望不大,可為了兒子還是要試一試,誰知道哪塊雲彩下雨?保不準碰上運氣,事倒辦成了。
他聽小郭這麼一說,就故作爽朗的打著哈哈說到:“小郭,我相信隻要小候盡力辦,咱兒子的戶口能不能辦成,這情我先領了。至於我兒子的木匠手藝,我也不好說大話,等家具打出來,保證叫你滿意。工錢不工錢的,好說好說,就全當你管了咱兒子幾頓飯,反正他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到時一切聽你的,這樣行了吧。”
小郭是個急性子的人,兩人商定,明天先去小郭的一個老鄉家,說那家的家具做的式樣不錯,就按他家的家具樣子做就可以。
第二天,喻晉陽帶上兒子,到了和小郭碰麵的地方,一起去看那家做好的家具。
喻傑敏跟著進了門,看到那家做好的大立櫃,當時就傻眼了,大立櫃上下裙邊,全是用木板雕花鑲嵌,做工精細,漆麵油亮。
這時的喻傑敏心中這個苦啊,就像鴨子被趕上了架,戰戰兢兢地跳不下來飛不出,強抻著頭還要裝個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