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出，腳踩虹橋，踏天而來，必福澤眾生，皇伏羲氏，女媧氏，神農氏，燧人氏，帝軒轅，嚳，顓頊，唐堯，虞舜，夏禹，商湯，文王，老聃，莊周，孔丘，屈平，孟軻，已曆十三數，此後二千年再無聖人出。”
蔡磊提著眉毛，不解道：“說的什麼？”
“她在說我們的始祖，大概就是三皇五帝，以及夏商周春秋戰國時期的大人物們，最早的也距離我們兩千三四百年。”
蔡磊點了點頭，立刻大聲道：“對，我們就是那些人的後人，你們快來接我們！”
對方的人全搖了搖頭，那老婦人道：“請前來，老身奉命迎接兩位聖人。”
蔡燁頭疼道：“這下咱們成聖人了，必須要腳踏虹橋過去，這兩個山峰相隔少說有幾百米，虹橋大概就是踏虛行走的意思，這裏鳥來的彩虹？難道騎摩托？”
蔡磊沉思道：“哥，我們剛才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摔死，可能真是天命，要麼我們騎車試一試？”
蔡燁嗬嗬笑了一聲，眼一瞪：“要試你試！”
三層小樓，站在頂上都覺得心驚膽顫，別說是騎摩托跨越巨穀！
這逼要裝到天上去了，子曰裝逼必死，要說打架鬥毆，沒準抖擻精神頭腦一熱就上了，可這裏不是衝動和熱血能解決問題的。
“哥，你看！”蔡磊蹲下身，隻見兩人腳下光禿禿的地上，遍布著大大小小十幾雙腳印，正和那老婦人念出的人數一樣，看來那個世界的各個大人物都出現在這裏，並且留下來腳印。
先人的步伐！
蔡燁苦笑道：“我們不是聖人。”
“那我們隻有死路一條了，看那些人似乎不敢往這裏來。”
說完，蔡磊戴上了墨鏡，整了整風衣：“哥，反正是死路一條，沒準我們開出去的時候，奇跡出現，我們又忽然回家了呢？”
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操蛋的世界！
蔡燁想了很久，他像無數將死之人一樣回憶從前，回憶裏的父母，初戀，朋友，成績單，畢業證，苟活著……他看過不少勵誌的書，每一句都很有道理，但依舊過不好生活，生活還是生活，朝生暮死急著投胎的隊伍之中，我們隻是其中的一員。
他知道蔡磊想說：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想活著離開。
蔡磊已經騎上了車，二手摩托車的發動機鼓動著年輕人的熱血，暮然回首，他看到弟弟的嘴角一動，嘴裏再次叼起了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他的風衣被風吹起，就像一尊神一樣。
蔡磊再一次使勁加起了油門，喊道：“哥，走！”
我幹！裝孫子裝了好幾年，老子不想裝了！
於是，他跨步，使勁扯平西服上的褶皺，喊道：“磊，奏起來！”
“嗡——嗡嗡——”
二手摩托也像是在進行一場決絕，喘息著後退，突然又發情一樣地猛衝向前，兩人身體後傾，緊緊地夾住了車座子，車帶起一陣塵土，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劃破長空，橫貫山穀。
虎嘯、猿啼、鷹咻，山間在寂靜了兩千年之後發出第一次的激昂之聲。
聖人在山巔留下腳步，千古不滅痕跡，兩人在山上留下的則是一道輪痕，急促，悠長。
風擊催著他們的頭發，臉頰，那隻沒有點燃的煙在半空之中險飛而出，被風帶向了未知的遠方。
“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戰場上，暴風少年登場，在戰勝烈火重重的咆哮聲，喧鬧整個世界，comeon逆戰逆戰……啊！”
一聲尖叫，車沒有達到理想的彼岸，就在彼岸十米處消逝了最後的闖勁，緩慢下來之後，猛地墜落了下去。
死之降臨，蔡燁心裏歎著氣，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身前蔡磊身體的顫抖和哭泣聲，弟弟已經很堅強了。
絕望之際，一陣勁氣忽然拉扯而來，摩托車被往前拉了幾米，三個少年急衝而來，聯手打出一掌，掌風從後麵推了摩托車一把，那車像是死而複生一樣，前輪終於搭在了對麵山崖上，猛地一油門，“嗡”第一聲竄上了平地，停了下來。
“轟！”笨重的鐵殼子宣泄一陣之後終於支撐不住，和兩兄弟一起倒在了地上，兩人躺在地上，像重獲新生一樣，他們叼著煙看著天空。
新月在遠處掛著，天色將晚……
所有人將他們圍了起來，看著他們的眼神從敬畏漸漸變成了尋常，再由尋常變成了冷漠，這種細微的變化，經曆了兩年打工生涯的蔡燁很快就看了出來。
身旁的蔡磊麵帶笑容，一個個的問候著這些大恩人們。
哎呀，辛苦辛苦，抽煙抽煙，都別客氣，謝謝謝謝。
他們明顯都不抽煙，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這時，一個很小的聲音嘀咕了起來，不知道在說什麼，可說話的那人卻陰冷的看了過來，目中蘊含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