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閉目養神的白姬睜開了眼睛,道:“等一等也無妨。畢竟,咱們有事找鬼王還能來黃金台,鬼王可是根本就踏不進縹緲閣的。”
白姬三人又撐著睡意等了一個時辰,雅室的門才吱呀一聲開了,蛇女扭著腰走了進來。
蛇女一臉抱歉地道:“真不好意思,鬼王今晚心情不好,不想見客,白姬大人請回吧。”
元曜一愣,任是他脾氣好,心中也有些生氣。鬼王不見客倒也沒什麼,一開始說清楚就行了,可是讓他們深更半夜強打精神枯坐著等了兩個時辰,才來輕飄飄地說一句不見客人,這未免太不厚道了。
白姬沉默不語,但眼神如刀鋒。
離奴怒火中燒,已經發作了。
“挨千刀的破鬼王!不見你就早點說,爺還不稀得看你那張爛鬼臉!深更半夜你自己躺在棺材裏挺屍,卻讓我們不睡覺在這裏等你,你的臉真是比長安城還大!呸!還有你這臭蛇精,爺一看你那張蛇精臉就來氣,黃金台和福地來回一次也就半柱香時間,你兩個時辰了才來,你是沒有長腳爬著走的嗎?還有,人家扭得好看的是水蛇腰,你那腰粗得跟水桶似得,也好意思扭來扭去,真是瞎爺的貓眼!”
“我們蛇本來就沒有腳,都是爬著走的。我是蟒蛇,又不是水蛇,腰自然粗一些。”蛇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辯解道。
離奴又罵道:“呸!你們餓鬼道沒有一個好東西!除了玳瑁!鬼王那千年粽子,萬年王八,也就隻配窩在福地當一隻縮頭烏龜!不見客,爺還懶得見他呢!一見他那張僵屍臉就惡心得半年吃不下魚!還有你們這些爛了腿的蝦兵蟹將,跟著一個死僵屍求長生,一個個腦子都被僵屍吃了吧?還捉人練丹呢!你們先吃點十全大補丹補補腦子吧!”
蛇女冷哼一聲,道:“喲,看來你這臭貓是要吵架了!”
離奴掐腰道:“吵就吵!誰慫誰不是妖!”
蛇女咬了咬牙,急忙扭到門口,朝外麵喊道:“蠍女你過來!這貓要吵架,我不會吵,你來。”
蠍女早在外麵聽見裏麵的動靜了,她不情不願地走過來,道:“我也不會吵架啊,玳瑁最擅長吵架,要不去福地叫她來?”
蛇女麵露難色,正要開口。白姬卻先開口了,她笑道:“既然鬼王不肯相見,那就算了。”
離奴道:“主人,鬼王算什麼東西,居然還敢擺架子不見您!不如離奴一路罵進福地,您一路殺進福地,直接把這餓鬼道踏平了得了。”
元曜一聽這話,急忙捂著額頭道:“小生頭疼得厲害,想先回去休息了。”
白姬又笑道:“不過,我們來都來了,現在回去也有點早,不如下去賭幾把消遣一下吧。”
蛇女、蠍女一愣,不知道這個狡猾的龍妖在打什麼主意。不過,黃金台本來就是賭場,一時間也沒有借口攔著不讓她消遣。
蛇女假笑道:“那,祝白姬大人您賭運昌隆,玩得開心。”
“借你吉言。”白姬詭笑道。
白姬、元曜、離奴來到一樓的大廳之中,但見大廳之中人與非人熙熙攘攘,沸反盈天,有的在玩樗蒲、有的在玩雙陸、有的在玩葉子戲、有的在玩六博戲……
白姬對這些複雜的賭戲都沒有興趣,她穿過喧鬧的人群,直接走向一個呈扇圓形的大桌案。這個扇圓形的大桌上正在進行一種簡單的賭局,猜骰子大小。莊家是黃金台,由莊家搖三個骰子,賭客們來押注,開大或開小,或圍骰,或全圍,按倍率賠輸贏。因為千妖百鬼之中腦子不好使的妖鬼頗多,它們玩不來雙陸六博之類的複雜博戲,所以這扇圓形的賭桌邊圍著的非人最多。
元曜覷目望去,那一堆賭客之中有青麵獠牙的惡鬼,有獸頭蓬尾的妖怪,還有一些身上纏繞紫氣的低級地仙,都拿著銅錢唾沫橫飛地高聲喊著大或小。一局開出,贏家癲狂地大笑,輸家垂頭喪氣地黯然。
白姬走到扇圓形大桌旁邊,認識她的非人都急忙讓出了道路。元曜跟上,離奴也提著兩壇酒跟著。
一個虎頭豹尾的妖怪負責搖骰子,它望了一眼白姬,開始搖骰子。扇圓形的桌案上,莊家的麵前堆了幾百貫銅錢,還有一些小山一樣高的零碎金塊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