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縹緲閣。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縹緲閣的後院中,白姬躺在美人靠上曬太陽,元曜坐在草地上讀書,離奴去集市買魚去了,還沒有回來。
因為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太過舒服,白姬漸漸地睡了過去。
“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小書生搖頭晃腦地道。
剛入眠的白姬被小書生讀書的聲音驚醒,她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小書生繼續搖頭晃腦地道。
白姬皺眉,也搖頭晃腦地道:“子曰:不能吵人睡覺。”
元曜一愣,撓頭道:“小生怎麼不記得子有這樣曰過?”
白姬笑道:“一定有這樣曰過,不信軒之翻找一下。”
元曜閉嘴,捧起《論語》,一頁一頁,一行一行地翻查這句話。
元曜安靜下來了,白姬愜意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白姬剛剛入眠,又一陣吵嚷聲突然響起,把她驚醒。
“奇怪,縹緲閣裏的人呢?軒之?軒之你在哪兒?”韋彥一路疾步走來了後院,一邊走,還一邊喊元曜。
“丹陽,小生在這裏呢!”小書生一邊認真地翻書,一邊抬頭道。
韋彥看見白姬、元曜在後院曬太陽,一搖折扇,笑道:“白姬、軒之,你們好生舒服,生意都不做了,在後院享清福。”
白姬打了一個嗬欠,坐起身來,笑道:“春困秋乏,陽光又這麼好,少不得忙裏偷閑躲個懶。韋公子既然來了,我得起來好好招呼。”
韋彥笑道:“不用,你睡你的,我是來找軒之的。”
元曜一聽這話,道:“不知丹陽找小生有何事情?”
韋彥笑道:“今天曲江有一個踏春遊會,是鳳閣做東辦的,廣邀長安有才之士。聽說,一些新晉的文臣武將都會參加,難得有此盛會,又是群英薈萃,我帶軒之去見識一下,結交一些良師益友。”
元曜一聽見有很多有才之士,十分神往,合上了《論語》,道:“學貴得師,亦貴得友,小生很想去見識一番。”
韋彥苦著臉道:“白姬,今天借軒之多少銀子?”
白姬笑道:“趕緊帶軒之走吧。今天借軒之不收錢,我隻求睡一個清靜覺。”
於是,元曜就跟韋彥走了。
白姬打了一個嗬欠,繼續癱在美人靠上睡覺,這一次很快入眠,睡得十分香甜。
曲江池,芙蓉園。
春風拂麵,草長鶯飛,曲江池畔桃紅柳綠,彩蝶翩飛。鳳閣在芙蓉園裏舉行了一場熱鬧非凡的踏春會,與會者盡是長安城裏的有才之士,當然也不乏達官顯貴,更有不少紅粉佳人。
踏春會上,有人對著曲江池賞景喝酒,搜腸刮肚地吟哦詩篇。有人在潑墨揮毫,就著如畫的春景繪製丹青畫卷。有人在凝神傾聽紅粉佳人的琵琶曲。有人三五成群地在高談闊論,抒發一些對朝廷時政的看法。還有一些穿著窄袖胡服的武人在切磋拳腳。
韋彥跟元曜一路穿過人群,韋彥不時地遇見一些同僚,停下來互相打一個招呼。兩人在人群裏東看看,西瞅瞅,正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突然有一個人在不遠處的依柳亭裏向他們揮手打招呼:“軒之,姓韋的,這邊!”
元曜定睛一看,原來是裴先。裴先,字仲華,現任左金吾衛大將軍。裴先是韋彥的表哥,但是他一向與韋彥不和睦,是死對頭。裴先不喜歡韋彥,卻很喜歡元曜。
元曜高興地道:“仲華兄,你也在這裏!”
韋彥不高興地道:“姓裴的,你也在?”
元曜、韋彥走向裴先,裴先把兩人迎進依柳亭中。依柳亭之中,有五六個穿著胡服的男子正坐著飲酒,談笑風生。他們都高大魁梧,配著刀劍,看樣子似乎是武人。
裴先將元曜、韋彥與在座的人互相介紹了一番,原來在座的都是大唐武將,有懷化將軍,有上都尉,也有金吾衛。互相禮畢,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