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明朝(紫衣女子)
我自認為是個不錯的男人,26歲,有著較好的相貌,體麵的工作。一部越野吉普車,一些存款和固定的女朋友。
喜歡穿白襯衣,住幹淨的房間和鋪著天藍色床單的床鋪。一個星期做一次愛,獨睡時總是躺在床的左側而非右側。
女朋友是大學裏最年青的講師,氣質優雅,談吐不俗。第一次帶回家拜見父母,父親將我偷偷拉到一邊,問:“你用什麼手段,將這麼好的女子欺騙到手?”
總之,過得是體麵、富足而又悠閑的城市男子生活。早晨喝一杯牛奶,一天抽半包煙,在城市最高的寫字樓的最高層辦公,六名屬下,三男三女。每天下班後到離家最近的咖啡店喝咖啡,偶爾和朋友到酒店喝酒。
有一天,記得很清楚,2008年3月21日,與朋友到酒店喝酒,一直喝到淩晨一點,相互告別回家。朋友住在與我相反的城市另一端,所以在馬路的十字路口,我們揮手告別。朋友向西,我開車向東。
我有些酒醉,況且長時間久坐,使腰椎像插入異物一樣隱隱作痛。為了緩解這種疼痛,我放慢了車速,從雜物箱翻出一張班得瑞樂團的《藍色天際》,放到音響裏。
仿佛天外之音的音樂裏,睡意一層又一層湧上來,我拚命將下拉的眼皮上抬,使勁看清車燈下照射的馬路,馬路上的白線,路旁的樹,對麵偶爾駛過的汽車。這個時候,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沿著馬路以一種要撞過來的姿勢向我的車子走過來。暗淡的路燈下麵,她的身後沒有一點影子。
女孩的動作如此奇怪,使我不由地刹住了車子,但汽車還是從女孩身邊刷地駛過去了。女孩看都不看我一眼,繼續向前走著。
我將車子倒回來,跟著女孩慢慢地開。女孩看上去十七八歲,麵容消瘦,這使我心生惻隱之心。我搖下車窗,說:“小妹妹,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馬路上做什麼呀?”
女孩停下腳步看著我,女孩說:“叔叔,我跟爸爸、媽媽吵架了,我不想回家。”
困意依舊一層一層湧上來,並且感覺臉部慢慢發熱,我想:也許是《藍色天際》的原因,於是伸手將音響關掉。立即巨大的空寂自天際襲擊而來來,壓得我幾乎要喘不過來。這種感覺為何而來?從哪而來?此時此地,又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不得而知。
我說:“小妹妹,一個人在馬路上走多危險呀。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呢?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看著我,女孩說:“我不想回家,叔叔看上去你不是一個壞人,你送我到奶奶家去好嗎?”
拉開車門,女孩坐了上來,向我指點了奶奶的住處。我拉著她穿過一條又一條馬路,一棟又一棟宿舍樓,終於在靠近效區的一座樓房前停了下來。
樓房前麵有一棵巨大的楊樹,黑夜無邊,微風吹拂,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女孩指著漆黑一片的樓洞說:“我奶奶住二樓,你等我一下,敲開門後我告訴你。”
女孩打開車門,跳下車向樓洞跑過去。我看著她隱身樓洞的黑暗,慢慢地點上了一支煙。
四周非常安靜,楊樹葉子嘩啦啦的響聲,使這種安靜越發明顯。一支煙抽完了,女孩還沒有出來,這使我認為女孩已經進入她奶奶家裏。但是樓房裏並沒有亮起燈光,甚至沒有聽到上樓和敲門的聲音。
這使我感覺奇怪,於是下車到樓前看了一會,樓內依舊沒有聲音傳來,靜得仿佛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相反有刷刷的磨擦聲從汽車的方向傳來。我回過頭來,車的方向空無一人,但是磨擦聲音依舊傳來。
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淩晨二點十五分,這樣的時刻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聽到這種沒有來由的磨擦聲,使我心生恐怖,我慌忙打開車門,跳進車內。
磨擦聲一下子消失了,我發動汽車正要離開,突然聽到“卜、卜”的敲擊聲,轉頭看到女孩用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車窗玻璃。女孩說:“叔叔,我奶奶的門沒有敲開?”
我說:“那你怎麼辦?”
女孩的眼裏流出了眼淚,她說:“叔叔,你不會把我一個丟在這個地方吧。”
我自然不能夠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於是打開車門說:“上來吧。”
可是將她帶到哪裏呢?進入城市中心的時候,我對女孩說:“你一直喊我叔叔的,如果你信得過我,就住到我家裏吧。”
女孩看看我,點了一下頭,說:“好吧。”
進入家門,我安排女孩洗涮,並且將床讓給她。女孩拒絕了,她說:“叔叔,打擾您已經非常不好意思了。叔叔,您睡床,叫我睡沙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