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初得三生石(1 / 2)

蝶璟(袁枚)

楔子

徐州古稱彭城,是一座具有五千年曆史的文化古城。建國後,考古工作者在徐州附近發現了數以百計的漢墓,出土了數量可觀的漢代文化遺存。兩漢時期,徐州地區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經濟繁榮,文化發達,為當時全國最富庶的地區之一。徐州亦是漢高祖劉邦的故鄉和發跡之地。楚王在這共傳了十二代,他們及其宗室子孫皆埋葬在這裏,因此徐州的地下文物,當以兩漢時期的遺存最重要,尤其是以西漢時期的楚王墓最具特色。

生於徐州,長於徐州的我,對於家鄉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對於兩漢文化常常心馳神往,念念不忘地要將其付諸於文字,卻常又苦於文筆所限,無法盡其豐厚的曆史文化底蘊和無窮魅力。細心地讀者可以發現,整部小說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徐州的麵貌與影像。這也是我的某種期望吧,希望更多的人可以關注兩漢文化發源地徐州的過去和未來。

很早就有寫關於三生石的念頭了,它在中國人的文化裏是姻緣和愛情的象征,人們期盼得到美好的感情,就常常會把周遭的事物神化、理想化。那麼。我所能做的,也就隻是把這種冀望以小說的形式反映出來。而文中,也有很多我自己想要凸顯的東西,例如山楂,例如魚羊羹,例如白兔。寫山楂是因為它是徐州飲食文化的一個部分,有著深厚的曆史淵源,寫魚羊羹是因為它得名於徐州名菜“魚羊鮮”。相傳,彭祖的兒子曾在河中摸回一條魚,因怕父親發現責怪,便順手將其扔進正在燉羊肉的鍋裏而偶得了一道美味,“鮮”這個字亦出自於此。值得一提的是,彭城作為徐州另一個名稱,其正得益於這位傳說中的養生家,據《資治通鑒》卷八記載:“彭門記:彭祖,顓頊之玄孫,至商末壽及七百六十七歲,今墓猶存,故邑號彭城。”而關於白兔,則是為了紀念我至今所養過的唯一的一隻寵物——兔子小白。整部小說,源於我的一個短篇,其中,自然做了很多改動、刪減增加。

我比較喜歡單純地講講故事,不願給出很多大道理。然而,我為了寫作,卻真真可以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有時,會連廁所都忘記去。洗臉的時候,因為腦子中在構思一些情境,所以導致我會常常驚呼“我有沒有用洗麵奶啊”之類的語句。比如,現在,這個楔子,就是在淩晨四點鍾展開的。

最後,感謝每一位能夠耐著性子讀完這部小說的讀者,謝謝你們,正因為你們,我才有了單純地講講故事的願望。

第一卷 漢家宮闕

我出生的那個初夏,山楂花開得漫山遍野,白瑩瑩的,好似一個又一個的雪球,壓得枝子低眉順眼。柔毛在花梗上潤潤的,搖曳著,輕歌曼舞,最美好的舞姬也不過於此。它那麼平凡而又招搖,仿佛預示著人們命運的走向。

秋季到來的時候,果兒已是顆顆飽滿,紅彤彤的粒粒惹人憐愛。家中的山楂園喜獲大豐收,連父親也說這是個好兆頭。賣掉這些可人的小東西,家裏光景也隨之有所改善,父母遂喚我作“棠棣子”,以感激老天爺的恩賜。而在我的每件衣服上,母親都細心的繡上了一朵嬌小粉撲撲的山楂花,這即是我的標誌了。

從我能走路起,我每日必去山楂園中胡鬧,在清香四溢的灌木間,撒歡的奔跑,蹦蹦跳跳,快樂的如一隻雛兔、一尾蝴蝶。當我玩得倦了,拖著鬆散的發辮,滿是汙泥的衣裙回家時,鄰居何嬸總是一邊給我擦著臉一邊嘖嘖地說:“你這瘋丫頭,看看,看看,這一身弄的。回去你娘不罵你才怪。”聞此,我總是倔倔地昂著腦袋,撅著嘴,衝何嬸神氣的說:“我娘才不會罵我咧,娘最疼‘棠棣子’了。”

“是,是,是,你爹你娘把你都寵壞了,誰讓我們棠兒是十裏八鄉最俊俏的姑娘呢。多少人家都等著、等著下聘禮了。”何嬸這麼笑著說著,我根本不懂什麼聘禮啊,娶媳婦兒的,隻知道大家都疼著我,慣著我就是了。

漸漸地,到了豆蔻的年紀,穿著娘縫製的藕荷色裙裝,我簡直大氣都不敢出了。衣領和袖口上都有娘親手繡的白色山楂花,它們看起來那麼特別,風一吹,朵朵都鮮活起來。母親用木梳打理著我的頭發,動作輕柔,充滿愛意。“棠兒啊,你長大了,不能再日日呆在山楂地裏了,要開始學習禮儀規矩了。你總要嫁人的。”

看著鏡中我的頭發在娘手中變了模樣,烏發伏帖,我竟愣了,原來我也可以擁有像娘一樣綿軟的秀發,旋即笑了,反身賴在娘的懷裏,“娘,我不嫁人,永遠陪著您和爹。”

娘一臉慈愛地望向我,抱著我,輕輕拍著我,一如小時候。

巧兒,是我五歲以來最好的朋友,她是鄰居何嬸的侄女兒,因為父母患疫病去世,很小就寄人籬下,不過何嬸視她如己出,從未缺吃少穿。巧兒虛長我兩歲,總是以姊自居,但凡有好吃好玩定會拿來與我分享,而她頗愛我家作坊的山楂糕,每每央我替她多備幾塊。我們的感情蜜裏調油,難舍難分。她生的很美,在我眼裏尤甚,柳眉鳳眼、瞳仁如墨,鼻子嘴巴小巧而不失氣度。別人戲稱我們作“二嬌娘”,但我總覺得自己不如巧兒姐姐貌美,由於長年在地裏跑,我結實而略黑,過於好動的性格更難和“嬌娘”二字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