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此情長相守(1 / 3)

淒淒歲暮風,翳翳經日雪。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草莨宮落滿積雪的台階上,帝澈茫然的坐在冰雪上,手中握著一個雪球,呆呆的送進嘴裏。

“小澈啊,這個東西好吃嗎,那我也吃吃看!”衾羅隨手聚成一個雪球,要往嘴裏塞。

“這個不能吃啊!”凝然和璟封自外麵走了進來,凝然一把打掉帝澈和衾羅手中的雪球。

“他這樣要到何時!”璟封滿目憂傷,看著癡傻帝澈。

“他心已死,除非激活他的心,否則怕會一直這樣吧!”凝然一陣難過,自己和綃綾就那麼輕易的殺死了他。眼淚忍不住要滑落。

“你不必太自責!”璟封輕聲安慰,望向帝澈,隻見他剛才握雪的手依舊暴露在寒風中,另一隻手卻緊緊握著腰間的玉扇,雙目一緊。

“這把扇子?”

“這個啊,他一直都握著,吃飯,洗澡都不肯放下。”凝然擦幹淚水,望向那把玉扇。

璟封快步上前,衾羅卻先他一步去拿帝澈手中的扇子,“小澈,給我看!”怎奈帝澈緊緊握在手中,沒有意思鬆懈,“不要這麼小氣嘛!”衾羅一陣念叨,忽然雙手一和,一道紅光刺向帝澈,帝澈手一鬆,那玉扇應聲而落。衾羅大喜,剛要去撿,璟封卻先她一步撿起了玉扇。

“璟封你耍賴,明明是我奪過來的!”衾羅一跺腳要搶。

“不要鬧了!”厲聲一嗬,衾羅一怔,何時見過璟封發火,登時一陣委屈,“璟封是壞蛋,我去找木木!”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

璟封輕抵扇端,一拉,竟打開了!那可是他猜測好久的東西啊!純白的扇葉顯露,凝然剛要看個究竟,卻見璟封雙目一沉,一種了悟的表情,一個飛身,竟也消失不見。

白雪皚皚,一種淡薄的離愁縈繞整片清寧園。寒風刮的樹枝凍結成冰,卻刮不醒那光禿禿的巨柳下,一襲冷峭的白。

青墳依舊,巨柳依舊。可人呢,人是否依舊!他來時花開滿路,去時卻荒蕪。

淡薄的春衫怎抵的過冬日的嚴寒。可綃綾卻全然不知了。手中是初見時的畫,通紅的手指撫過畫中人,眼中一片灰暗。

“她自從回來就這樣了。她說自己愧對帝澈,再也沒臉見他,日日守在哪裏。”蘇陽子英俊的麵龐閃過傷痛,滿頭白發飛揚的刺眼。

“他們啊……”璟封輕輕一歎,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種窩心的痛,真叫旁人看的不忍。

握緊玉扇走了過去。綃綾呆滯的轉頭看他,又慢慢的將頭轉了回去。

“他心死了,整日癡傻,需要你的幫助!”

“我害他心死,那還有臉去見他。他見到我隻怕死的更絕吧!”清淡的聲音,璟封卻知,每個字都是血,心底流淌的鮮血。

沉默著遞上玉扇,“他現在隻在乎這把扇子!”

綃綾遲疑著伸出手,輕輕打開。隻見純白若雪的扇葉上,一個男子迎風而立牽著一個女孩子。這畫顯然是出自新人之手,畫工很爛,隻能大概看出是個長發男子,著了白衣。而且,在畫上還有一個很不協調的貓爪,應該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畫的好爛,他為何如此在意?”疑惑的看向璟封。

“他在意的怕是這作畫之人吧!”璟封沉聲,指了指扇腳的落款。綃綾緩慢移目。

那扇腳之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用黑墨寫著兩個字——“綃綾”。手中折扇倉皇落地,所有未知的記憶若洪水猛獸突兀襲擊了她,頭好痛!緊緊的抱著頭,周遭場景卻迅速變換。

一個孩子,在漆黑的山林間放肆哭泣,“爺爺,你在哪,綃綾好怕!”夜黑的那樣深沉,狼嚎,獅吼,無數奇奇怪怪的聲音讓那孩子無助的跌倒在地,放肆哭泣。

一隻手,溫暖的手抱起了那孩子,“迷路了嗎?”

那孩子抬頭就看到了一雙璀璨的眸子。那人好漂亮啊,不論是眉眼和五官,都和道觀裏的師兄們不一樣。合著一身白衣,仿佛天人。那孩子怔怔的想。那人低頭看著他腳上的傷,輕輕抱起她,“丫頭,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