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為什麼還不願放手?顧浩……咳,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願意,咳咳,才願意收手?”
荒蕪的空地上,妖孽毫不意外地看見他要找的人。一襲皓白的衣袍,顧浩有著和花潛一樣的麵容和愛好,卻的的確確不是同一個人。
“我念及曾經的恩情放過你一次,卻並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活命的機會。”
“嗬,這麼久的事,咳咳,我也早就忘記了,既然你還記得,為何,咳,為何偏偏又如此狠心,他是你的弟弟,他明天就要被處斬了,你卻……咳咳咳……咳咳……”
洶湧而來的咳嗽,差點讓他喘不過氣,偏偏在此時,耳畔輕風掠過,轉眼大片陰影籠罩,葉旬帶著白蘇君落在他身前。
“啊,是你!那個在湘王別府咬了我一口的蒙麵惡狗。”
白蘇君的怒吼隨風而至,妖孽看見她不免露出了絲驚慌,“咳咳,丫頭,怎麼和他一起?咳,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沒事沒事。”白蘇君掙開葉旬的鉗製,跑到妖孽身旁要將她扶起,顧浩冰冷的諷刺一字一句傳來,她明顯感覺到扶著的人身體一僵。
“喂,你這個山寨版花潛,別說些讓人誤會的話!”近乎惱羞成怒地大吼出來,白蘇君的臉蛋漲得紅紅的,“我不過是一不小心,被你親了一口,在我看來不過是被一隻長白毛的惡狗咬了口,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長白毛的惡狗?”
“嗬,丫頭,這形容倒也貼切。咳咳。”靠著白蘇君的支撐,妖孽勉強地站了起來,眼中竟有淡淡的怒意,“咳咳,看來我的決定還是、咳、還是蠻正確。”
話語剛落,又是一連串的咳嗽。顧浩和葉旬兩人的麵色卻是同時一變,伸手欲將他捉起來,然而還是慢了一拍,被一支飛來的羽箭擋下。
白蘇君不知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樣出現的,總之當她反應過來時,一大群官兵就已經把她和妖孽與顧浩葉旬兩人隔了開來,各種兵器亮了出來,把顧浩葉旬內人圍在中間。
花潛也在這群人中間,手中握一把三尺青鋒,靜靜的與顧浩對視,麵上無悲無喜看不出感情。
看見他的一瞬間,白蘇君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有人把她拉離了戰場,她身旁的妖孽也被一些人簇擁著帶到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腦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逝,她忍不住開口叫喚,卻沒有人回頭。
心裏,忽然就空蕩蕩的痛。
彼時,落葉紛紛,已是秋天的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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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君被送到太守府,重新住了進去。
府內的人經曆了這麼一劫,個個都瘦了一圈,臉上也平添了一分滄桑,唯獨花老爺依然維持著那一貫安西教練式的憨厚笑容。然而,白蘇君還是偶然撞見,他對著藍藍的天空,暗自神傷。
花潛在三天後回來了。
晚飯過後,白蘇君找上他,愣是纏著他和她一起散步。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憋了一路,白蘇君終是忍不住,在快要回到住的院落時扯住了花潛的衣袖。
“小白還真是八卦啊。”花潛挑了挑眉,對上白蘇君一臉堅決時,不覺歎了口氣,“也罷,就說個故事給你聽吧,免得你明天又挺著一對熊貓眼,四處去嚇人。”
“誰四處去嚇人了!”某人怒目。
“喂,你還要不要聽故事?”
“要,要。快說。”
麵對白蘇君的滿臉迫切,花潛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卻又很快化作一聲深深的歎息。
故事的開頭,發生在一條平靜而安穩的小村莊裏。
小村莊並不富裕,但靠著男耕女織和鄰裏間相互的幫助,日子過得倒也不難熬。然而好景不長,附近江河的改道,引起洪水泛濫,瞬間湮滅了附近的一座城市,連這條小村莊也不能幸免於難。
幸存下來的人們收拾起失去家園和親人的哀痛,朝著最近的城市尋求幫助。
然而,那座城卻緊閉著城門,拒絕難民的進入,幾經折磨的人們,大多已經沒有力氣再去下一座城尋求幫助。他們留了下來,在城外等待奇跡,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誰傳開,京城來了人,帶著賑災的物質,他們,是有救了。
城門外貼出了告示,要難民們集中到城郊外的一片空地,等待夜幕來臨的時候,定必將會分發救援的物質。沒有人去細想為什麼物質要在夜晚發放,他們此刻的心中隻看見希望,活著的希望。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場無情的大火,最終成灰。
守城的大人說,他們都是感染了瘟疫的活死人,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