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喜貝(天地傳說之一)(風靡)
前言
提筆寫下這個故事的起因,淵源很多。
最遠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我正在玩某款最風靡的遊戲之時。
我對裏麵的主角不是很感冒,偏對其中某種上古神物起了無限興趣,可惜遊戲對此著墨太少,於是我在閑暇之時翻了資料有心閱讀,頓對這種神物起了神往崇拜之意。
當時我就想,誰來寫寫它啊?
十年後,某次同學會聊起這等往事,好友慫恿:“你也可以寫啊。”
我是禁不得激將的人,熱血衝上腦門,也顧不得自己當時也正處於水深火熱的掙紮當中,當即撕下便箋本,刷刷刷地寫下了自己早有的想法。
這就是最初的故事大綱了。
然後呢,我征求了幾位好友的意見,在故事大綱上綜合了她們的一些意見,欣欣然開始著筆。
於是,這個集我的神往崇拜,與好友們的夢想、幻想、臆想等等於一體的故事就誕生了。
初步定為係列故事,所以在本書中會有一些旁枝末節的東西,若要深究呢,隻有在這個係列的其他故事中去找端倪了。
嗬嗬,希望你們喜歡。
楔子 最初的相遇
偌大的後院,哭哭啼啼的丫頭們一字排開。
“吃好住好還有銀錢,你們倒張狂起來了!”
揮著雞毛撣子的婆子高聲訓斥,滿臉不善。
她跪第三個,沒隨其他丫頭唯唯諾諾伏地不敢抬頭,一雙眼盯著婆子生氣的模樣,目光中盡是稀奇的模樣。
“看看看,看什麼看!”
婆子在氣頭上,一撣子就朝她打來。
她痛縮肩膀,“疼……”
“知道疼還偷東西?”婆子瞪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她辯解:“我沒偷。”
“好你個死丫頭!”婆子愣了一下,而後氣得牙癢癢,“居然還頂嘴!”
她張大眼,仿佛不解,“你說我,我便說,有什麼不對?”
“你還當真反了!”婆子氣得發抖,招呼左右,“不狠抽幾十下,根本不曉得規矩!”
很快有人過來將她按倒在地,不顧她的掙紮,她很生氣,正要反抗,卻發現麵前有一個雪白的饅頭。
哦,或許不是雪白,有些髒,染了地上的灰塵泥巴,看上去還有點硬……
她很快將饅頭抓過來塞進自己的嘴巴。
與此同時,腰背處傳來被擊打的疼痛,痛感一路下去,身子緊縮起來。
但她還是狠命地吃,一口下肚,暫緩了肚腹中饑腸轆轆的餓感。
她滿足得暫且可以忽視自己正被懲罰的事實。
一抹衣角突兀地晃入她的視野。
她愣了愣,而後偏頭向左望去——
後院的拱門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人影,靜靜地站在那兒,悄無聲息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她的心,無端一跳。
垂首的丫頭、暴打她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人就那樣站著,安靜得仿若縹緲,以似深似淺的目光,看著她。
她不甘示弱地努力瞪對方,直到被打得實在受不住,哇啦叫了一聲,口中的食物噴灑一地,當然也濺到那老婆子的腳背。
她忙不迭地將吐出口的食物一個勁地塞回去。
不能浪費不能浪費,下一頓還不知在哪兒呢……
“該死的——”
“不過都是些孩子,這是做什麼呢?”
春風和煦的聲音傳來,婆子的臉色變了,丟了雞毛撣子,迅速轉身的同時,堆砌了滿臉的笑容,“老爺。”
她還趴在地上,盯著對麵的人緩緩走近,到自己麵前。
淡藍的衣角以及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的靴。
她仰頭去看來人的麵貌。
結果隻看到一雙眼,黑燦得比夜幕中的星星還要閃亮。
原來是沒見過的老爺呢……
“髒。”老爺擦去她唇邊的饅頭渣,視線越過她的肩頭,看到腰背處的一片殷紅,“怎麼回事?”
婆子忙著說:“沒事沒事,盡是些下等丫頭偷了東西不承認,我這才教訓一下,不需要老爺——”
老爺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沒問你。”
於是婆子大氣不敢再出一口。
“不髒不髒。”她用力搖頭,又想起什麼,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開口,“你是老爺?那別趕我走吧,我沒偷東西,真的沒有。我很好養很好養的,不饞嘴不挑食,隻要一點點,我就可以活的——留下我吧。”
她想了她能夠想到的詞彙來形容自己,一門心思巴望能留下來。
不想再回去被師父當藥草種了,不想不想……
老爺的視線落在她髒兮兮的手上,“你叫什麼?”
她小小聲地回答:“阿賤。”
“阿賤?”老爺輕聲重複著她的名,“哪有人叫這名的?”
她懵裏懵懂地回憶師父跟她說過的話:“命不好,賤生賤養。”
“胡說。”老爺輕斥,但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凝神,想了想,才道,“女孩兒都是寶,名字該喜慶一些,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喜貝,可好?”
“喜貝喜貝……”她反複念叨著,還有些困惑,“我的名?”
“是呀,你的名。”老爺再次看了一眼她後背的傷,輕拍她的頭,“笨丫頭。”
她不明白老爺為什麼要說她笨,但能夠留下,她真的很開心。
更開心的是,她有了一個比阿賤要好聽百倍的名字。
喜貝,她叫喜貝。
湖澤縣的冬天總是來得特別早,冷風過境的同時,往往一反常態地帶來一波又一波的連綿細雨。
淅淅瀝瀝的雨,總下不完似的,伴著寒風,多了那麼一點淒迷。
街上沒什麼人,也倒是,這番鬼天氣,還有誰喜歡?
寥落且安靜。
紅歡樓裏,最後一位客人也走了。
小二送人到門口,一陣寒氣夾著雨絲拍打在臉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他縮縮肩膀,就要去關店門——
“再等等——”
櫃台後,一直埋首算賬的掌櫃終於抬起頭,側過臉,視線飄向門外。
那是名秀美的女子,細直的眉,清亮的眼,梳了個墮髻,插了支珠翠簪,腦後有幾縷發沿著柔美的脖頸線條鬆鬆綴著。
“掌櫃的……”小二咕噥著,“今兒怕是沒什麼人了。”
林流穎淡淡地笑,“不一定呢。”
話音方落,一道人影經過小二身側,徑直步入,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
後麵跟進的人中規中矩地對著林流穎開口:“林掌櫃。”
林流穎頷首,這才對發愣的小二開口:“還不為範老板看座?”
小二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朝樓上跑,行進太急,差點跌了跟頭。
林流穎淺淺地笑,目光流轉到不遠處未有離去之意的人,“長陽,今日遲了些呢。”
長陽沒說話,隻是抖了抖臂上的披風。
林流穎倒也不介意,望著麵無表情的他,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看來他心情不太好呢。”
聞言,長陽驀地抬眼,平淡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就像細潤春雨突然迎來烈日當頭一般。
林流穎自然看到,她輕搖螓首,緩步踱出,撚了係掛在腰間的絲絛把玩,語氣不輕不重:“我開玩笑呐。”
長陽撇撇嘴,也不答話,移步走向二樓。
林流穎望著他的背影,咬咬唇,輕笑間,細碎的咕噥已飄了過去:“哎呀真糟糕,對我敵意還是這麼明顯……”
精致的蘇葉珠簾卷垂下,楠木方桌上擺著白玉雕盤,簡炭小旺的銅盆中溫水沸沸,簇擁著正中的一方平展的泰石,其上,是已微微散熱的彎把瓷壺。
滿室皆是紫檀的熏香。
範重夏在看窗外的雨。
他看得很專注,漆黑似墨的眼瞳竟似定格了一般,良久不動。
“爺……”
身邊有人出聲,範重夏才想起什麼似的,回轉頭來,懶懶發問:“什麼時辰了?”
長陽看了看外間的天色,正要答話,不意有人搶在他之前——
“快近未時了,我的範老板。”
忍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回話的,自然不是長陽。
卷簾掀開,接著又放下,一抹俏生生的影子,就站在範重夏身前了。
長陽皺起了眉頭。
範重夏卻笑起來,他的唇本不豐厚,眼下更呈薄薄的兩片,即便在笑,也看不出多少笑意,反倒顯得冰冷無情。
相師說,唇薄的人,負心寡情之相。
湖澤縣私下有人傳,範老爺唇薄情更薄。
此刻,他一邊笑,一邊取了泰石上的瓷壺,拿了一旁的軟布包裹了壺把,斟滿麵前的酒杯,舉到唇前,不飲,反倒睨著眼前的人,“林掌櫃,你不坐?”
林流穎落落大方地坐下來,也不得範重夏同意,徑直取了另一隻酒杯,遞到他麵前討酒喝。
長陽的眉頭皺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