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卡伊,竟然會是林卡伊。
冰心在頸後劇烈的疼痛中醒來,她咬著牙沒有呻吟出聲,之後慢慢地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擺設,她先是深呼吸,確定身體沒有受到其它傷害後,才慢慢撐起身子。
“睡得還好嗎?”輕柔的女性嗓音詢問道,帶著些微的笑意,沒有半分的驚慌情緒。
冰心轉過頭去,發現在房間的另一端,風舞雙同樣被綁著,坐在紙箱上麵,帶著笑容看她,表情十分平靜,完全不像是被綁的肉票。
“我的老天,他不要命了,竟然還綁架了你!”冰心張口結舌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說林卡伊勇敢或愚笨。她因為身分特殊,從小到大已經被綁架過多次,但是風舞雙的身分則更敏感,碰了她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她環顧四周,發現她們是被關在一間倉庫裏,高高的牆上在接近天花板處,才有一小扇的窗戶,要爬上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倉庫的四周堆放了不少紙箱及存貨,上麵都印著林家下遊廠商的商標。她大略觀察了一下環境,猜測這裏大概是林家眾多堆放存貨的地方。看存貨累積的情況這麼誇張,不難猜到整個企業有多麼經營不善。
也難怪林卡伊會被逼著狗急跳牆,朋友這幾年來,冰心是感覺到他的追求沒錯,但是從來不當一回事。說得更狠毒些,或許她根本不當他是個威脅。
“林林卡伊不曉得我的真正身分,不曉得我那些監護人們的脾氣都不太好。”風舞雙淡淡地微笑,打量著冰心。“怎麼樣,跟你的相親對象處得還不錯吧?林林卡伊綁了你回來時可是氣憤得很,他是在我哥哥的床上發現你的。看你剛剛睡得那麼沉,想來我哥哥先前該是做了一些讓你萬分疲累的事吧?”她根本不把林卡伊帶來的威脅看在眼中。
“你這個為虎作悵的女人,竟然還有臉來挖苦我?原來,你先前就知道他的身分,甚至還跟他有過協議!你到底還算不算是我的朋友?”冰心瞪著好友,雖然對方所說是事實,但是她心裏多少有些不甘心。
最初的抗拒褪去後,她也能夠承認,這世上除了之外,她大概不會再為任何一個男人傾心。但是她怎麼能承認?他的嘴角始終泛著那麼得意的笑容,像是有十成的把握,一定能夠得到她的心。
舞雙一臉的無辜,清麗的外貌仿佛絕對無害,實際上她用這模樣騙了不少人。
至少,林林卡伊就完全沒有察覺,她其實擁有的智能與權勢。
“先別急著責備我,我會這麼做還不是出於對你的關心。
少來!冰心憤憤不平地說道,根本聽不進舞雙的解釋。她勉強半坐起身子,瞧見紙箱上有個被人遺忘的坡璃杯。她狠狠地踹了紙箱一腳,玻璃杯晃了幾下,在地上摔個粉碎。
“我看過風天昊的所有資料,之後隻能同意你父親的論調,他的確是最適合你的人。舞雙低下頭來掩飾著眼裏的笑意。“再說,他不是願意等待的男人,你那時大概早就被他給吃了吧!比起亡羊補牢,我覺得還是樂觀其成的好。”
冰心轉過身去,捏住一塊玻璃碎片,開始割著繩索。看來林卡伊還不夠老謀深算,隻是拿一般的繩索捆綁她們,他說不定還把她跟舞雙當成一般的富家千金。
“不要再找借口了,別人還會被你的態度蒙蔽,而你其實有多惡劣,我可是一清二楚。”冰心停了一聲,因為看不見背後,玻璃不斷在細致的手心上劃出傷口,疼痛讓他皺起眉頭。
“我好難過,我這麼為你著想,你卻說我惡劣。”風舞雙搖頭歎息。
“你如果不惡劣,早在我從紅磚小屋回來時,就會告知我一切真相,不會樂著在旁看戲,看著我被風天昊戲弄。”冰心終於割斷繩索,手上已經有著不少血跡,她隨意在衣衫上抹幹,之後幫著舞雙把繩子割斷。
“他對你另有計劃,我不好意思揭穿。再說,如果事先就告訴你真相了,還引得出林卡伊這條大魚嗎?”惹歡甩甩頭,讓血液能夠循環,指尖因為長時間的縛綁,在鬆綁後有著刺痛與麻木。她一直是被嬌養的,不曾受過這樣的待遇。
“連殺手部是林來澤派來的,他先前就是有計劃地想除去我身邊的人。”冰心冷靜地回想,才發現自己真的太過疏忽,早在林家向冰家尋求企業幫助未果後,林林卡伊的態度就有幾分急切,仿佛認定了絕對可以娶到她似的。
幾年來的相處,林林卡伊倒是掩飾得不錯,不過他的行動力可跟演技相差甚遠。
“風天昊早就從殺手那裏逼問出真相,但是為了怕打草驚蛇,幹脆也暫時隱瞞你。我們知道,一旦風天昊的身分曝光,林林卡伊就會采取行動。而風先生打算不經由警方,親自解決。”惹歡解釋著。
“意思是說,連這次的綁架行動,都是在你們的算計之內?”冰心皺著眉頭,愈來愈覺得風天昊的心思縝密得驚人。成為他的手下敗將,似乎還不算是不光彩,但那種感覺仍是不好受的。
“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林林卡伊竟會連我都一同綁架來了。”舞雙歎了一口氣。
冰心搖搖頭,猜測林林卡伊絕對是難逃一死了。“他是在冰家時,就已經動了念頭吧!”她回想起在冰家,林林卡伊知道風天昊就是渥夫時,表情十分地猙獰可怕。
倉庫的門被推開,流瀉入幾絲光線,幾個男人走進倉庫內。
冰心抬起頭,冷靜清澈的眼眸看向來人,帶頭的果然就是林卡伊。他的表情跟以往都不同了,陰狠而猙獰狡滑,原先的溫文爾雅都消失不見,如果這才是他的本性,也難為了他隱藏了那麼久。
“邀請我們來作客,主人卻這麼晚才到嗎?”舞雙淡淡地笑著,優雅地坐在一旁,態度輕鬆得像是在參加下午茶。
“給我閉嘴,我等一下再解決你!”林林卡伊凶狠地說道,已經忍耐了太久。他厭惡極了風舞雙,那女人的眼睛像是能夠看穿一切,讓他始終有著無所遁形的恐懼。
“我看,你最好還是先把她送回去吧!”冰心挑起眉頭,難得善心地給予建議。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是憐憫林林卡伊的,他不但沒有任何足以看清事實的眼光,就連作歹徒的能耐都低級得可笑。
“冰大小姐都自身難保了,還想替朋友說話嗎?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他諷刺地說道,以為冰心隻是想幫助舞雙脫困。“別以為我還會乖乖聽話,我已經忍耐你夠久了。”他凶惡地說道,示意手下把冰心架起。
冰心沒有掙紮,知道根本就掙脫不了這些大男人的蠻力。“這可難為你了,這些年來乖乖地隨侍一旁,還處心積慮地算計著,最後卻還是必須動用到綁架。”她諷刺她笑著,冷不防一下重重的耳光,打得她的頭偏了過去,嘴裏嚐到鮮血的味道,她眼神冰寒,卻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