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守護者(1 / 3)

撩佛心(真龍杖係列之佛篇)(秦弦)

引章

天地初開之始,有三界六道之分,所謂六道,就是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六道。此六道中,天、人、修羅三道,以因中多為善故,果報亦勝,名三善道;鬼、畜、地獄三道,以因中多為惡故,果報則劣,名三惡道。

三界六道彼此相生相克,共存與世——生生死死,因果報應的輪回之途,天地間的平衡一直維持得相當有序。

然而真龍杖在隸屬天道的佛界中的出現,使得這份平衡漸漸傾斜了——

傳言,真龍杖是開天之祖盤古的脊梁骨幻化而成,可興天地可毀天地,成敗僅在一舉之間;又道,真龍杖為天道的純淨之氣與鬼道的汙穢之氣碰撞而成的無形之杖,可淨化人心可玷汙人心,善惡隻有一念之差;還說,真龍杖實為集佛界眾生法力與天靈山頂峰的天石煉製而成,目的便是為三界六道之間的平衡再添一份穩固。

無論是哪一種說法,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真龍杖是上天入地僅此一隻法力無邊的權杖!然而傳言到最後又變成——誰若取得真龍杖便能成為三界六道無上至尊的掌權者!

可想而知,這個傳言對真龍杖所在的佛界的壓力有多大,佛界眾生在一段長久的商討後決定——將真龍杖封印起來由淨壇使者帶至各界眾生彙聚的人間,所謂危險盡處便是安全之地,各界眾生氣息齊聚的人間或許能將真龍杖的氣息徹底掩蓋。

此後的五百年內,三界六道相安無事,而那位帶著真龍杖在人間隱身了五百年的淨壇使者卻因此染上凡間俗氣而臆動凡心,也因此將真龍杖氣息透露——

一場遲了五百年為搶奪真龍杖的暗戰無可避免地拉開序幕——

元明三年,入冬。

晝夜不停的大雪在剛過寅時悄然止歇,暗沉的灰藍天空逐漸明亮起來,銀裝素裹下的京城碧都寂靜安然,冬日的淩晨,萬物均未蘇醒,唯有一塵不染的皚皚白雪寂寞地覆蓋住這座都城。

“寂寞……”

低吟悅音自輕啟的豔紅菱唇中泄出,臥靠軟榻之上身穿豔紅薄衫的女子悠然望向欞窗外漸漸止歇的雪花,瑩白嬌豔的麗容上一雙勾魂攝魄的細眸輕輕一眨,紅菱嘴唇隨之一勾——

“雪啊雪,你哪裏寂寞了?殷娘我可是徹夜陪了你一宿啊……”

支頜的纖手慢慢放下,輕扣了扣軟榻上的矮桌,殷娘一手掩口慵懶地打了個嗬欠,“果然不能太貪戀這雪景,好困……”

“小姐,休息一會兒吧?”

“你先去睡吧,子蘇。”白皙玉足輕巧點於地麵,殷娘揚眉瞧了瞧身後站著的綠衣丫頭,“早叫你去睡,陪著我看一宿的雪很有趣嗎?”

拉了拉略顯淩亂的紅衫裙,她赤著腳走到子蘇身前,輕笑著湊近那張凍得通紅的小臉,“瞧你凍的,冷的話就趕緊回房去,記得多加個火盆。”

“小姐,那你呢?”

“我啊——”犯困的眼眨了眨,“大概沒法睡了。”說著,玉足輕舉踩著一地的冰冷往門口走去。

“為什——”子蘇的疑惑還未完全出口,便瞧見被拉開的木門後一人有些手足無措的臉,無聲的歎息頓時自唇邊溢出——

又來了。

“殷、殷娘!”

門外差點破門而入的青衣姑娘似乎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硬生生的止住了前撲的身子,呆呆瞧著一身清涼赤著腳為她開門的殷娘,一時間竟忘了過來的目的。

“怎麼了,玉竹?”笑盈盈地拍了拍呆住的丫頭,殷娘軟聲問道。

“啊——那個、四王爺來了!”

“哦?”細眉輕挑,殷娘勾唇一笑,“今天可是比以往要早得多啊!”那位自她這芙蓉閣開張不到一個月便開始在卯時準時出現的四王爺,今天居然早到了。

“出什麼事了呢……”輕吟出聲,殷娘隨意整了整身上的薄衫,抬手撫了撫頭發,也不穿鞋,舉足便走出了房門,“玉竹,走吧,去瞧瞧四王爺給咱們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芙蓉閣,位於碧都最繁華的天子街中心,是一幢三層高的閣樓,飛簷碧瓦,紅梁青磚,在以各行各業都是最頂尖商家的天子街上是個非常醒目的存在。

因為,芙蓉閣是間青樓。

在碧都原是有一條花街的,那是位於碧都最西街的霞光巷。整條霞光巷長三裏,有三樓四苑五閣共十二座青樓。

芙蓉閣之所以能在天子街立足,是因為芙蓉閣的鴇娘——現今二十五歲、人稱“雪娘”的殷娘。自三年前孤身出現在碧都,半月內便登上京城第一美人的寶座,後以一己之力開設芙蓉閣之後,輕而易舉地在一個月內擄獲全城泰半男人的心,連當今聖上的禦弟四王爺都驚動了,在一次偶然的相見之後驚為天人,自此每天必上一趟芙蓉閣,三年來從未間斷過。

但四王爺雖對殷娘表現出明顯的興趣,卻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來了隻是聽歌賞舞,飲酒談天,也讓殷娘對他生出一些好感來,此後一到卯時便不再接客,靜等四王爺的到來。

然而殷娘在碧都引發的騷動除去其美色,便是這“雪娘”之說了——無論炎熱夏日或冰寒冬季,殷娘均是一身豔紅輕衫,那薄似蟬翼的外衫罩著真絲裏衣的衣衫,在暑夏裏倒不如何,但在天寒之地的背景下就顯得有些驚人了。

“殷娘,你……不冷嗎?”

玉竹碎步跟在殷娘身後,視線離不開她細巧輕搖的柳腰——隱約透出的瑩白玉膚在廓簷上懸掛的紅色燈籠的印照下透出一層粉暈,細白的小腳無聲地踏著木製地板,一點受凍的痕跡都沒有,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殷娘在大冬天裏赤著足都不會冷。

優雅交替的雙足止住,殷娘俏生生回身挑眉睨了她一眼,“玉竹,人家稱我‘雪娘’是有原因的,你剛來沒多久大概不知道呢!”細眸微眯,她勾唇掀起一朵妖魅橫生的笑來——“我是雪妖哦!”

蠱惑人心的輕笑聲讓人聽不出話中真假,玉竹呆呆地看著她側過身推開了東廂房,舉步邁了進去,方才被她那一眼瞧得有些緊張的心驀地一鬆——

殷娘是個謎。

沒人知道她從哪裏來,是什麼人,又為什麼開設芙蓉閣。即便過了三年,即便是跟了殷娘三年的芙蓉閣眾姐妹——也不知道殷娘到底是什麼人。

也許……她真的是個妖精……

款款移至東廂房,隨即揮手讓玉竹退下,殷娘一腳邁進門後便反手將門合了起來。

揚眸間第一個看見的,是背對她站在軟榻前的白衣男子,瞧著那男子瘦削的背影很是陌生,她不著痕跡地勾了一下唇,轉移視線望著側靠在軟榻上的四王爺,柳腰輕搖,慢悠悠地上前坐在四王爺旁側,嬌聲道:“王爺,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奴家才剛剛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