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怯怯的聲音,來自被忽略許久的心兒。
我回過頭,朝她笑了笑。“心兒,我要走了。”這些日子,她待我不壞,除卻拿她當人質這一點,對於她,我是感激居多的。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更何況,這一別,不知道是暫別還是死別。她是個毫無心計的孩子,隻怕在祭風教很難生存吧。
“心兒,如果你流絮哥哥要殺你,怎麼辦?”
“啊!”她小聲驚呼,隨即茫然地搖搖頭。雙手無措地絞在一起,看看我,像是看到怪物似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姐姐。”
“死人是沒辦法報仇的對不對?”我蹲下身和她平視,“誰想打你,你就先殺了他,這樣他就打不到你了對不對?”既然她做不了八麵玲瓏,索性做個暴虐之人,存活的幾率或許會高點。這也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了。“不會害你,相信我。”
本來是很畏縮的心兒,聽到我最後幾個字,停止了後退。小心地伸出手拉了拉我的衣擺,漸漸由搖擺變成拽緊。
“好,相信,姐姐。”她點頭,聲音很輕。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進了神殿。
沒有絲毫猶豫,倒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解決了。
我調整呼吸,奮力起跳,借著神殿的支柱,向草地的盡頭靠近。
然,近百米的距離,怎麼可能越過?雖然拚盡全力,卻還是中途就止不住身體的下落!“水雲,你別過來!”落地前看到正準備起跳的水雲的身影,不不由地急吼出聲。一開口,就亂了氣息,便越發加快了下落的速度,連平衡都失去了控製!
“夜!”
身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用最徹底的姿勢撞上了流絮精心準備的草地。
沒有想象中萬蟲噬咬,卻聞到淡淡的香味——沒有事麼?還是這奇怪的香味就是所謂的盅毒?我疑惑了片刻,慢慢支起身。除了傷口隱約傳來的痛覺,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明明剛才一個小布團都驚醒了這麼多盅蟲,怎麼會……
“樓主小姐,啊不,是主人,奴家的美救英雄怎麼樣?”
透著淡淡的墉懶的戲謔的聲音,很是熟悉。
一身青衫微搖,精致的臉上笑靨玲瓏。
眼色如琉璃晶亮帶俏,彎翹的睫,眼角帶花。
本不該出現的人,暮?
“夜!你怎麼樣?”
水雲慌忙跑向我,瞥見不遠處駐足的暮,稍稍一滯。似乎是打算查看我傷口的手略略停頓,改成握住我的手腕,加了幾分力。“夜……”她複雜的神色在我和暮之間打了好幾個圈兒,微微上前幾步靠近暮,又把目光轉向我。
“不是。”
我很明白水雲在詫異的是什麼。暮,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甚至不經意時的神態,都像極了墨魂。一直以為是我的錯覺,所以很久以來,我都默認他們無非相象而已,隻是不想徒增麻煩。如今看到水雲的反應,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形似度,已經到了本身就十分敏感的殺手都疑惑的地步。在這個不知是什麼地方的世界再次看到墨魂的臉,除了巧合,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墨魂。
看著暮,我竟然想不起墨魂的樣子。又或許,是我不願承認,墨魂分明就長得和暮一模一樣!
“暮,你來湊熱鬧,還是,”我握上水雲抓著我的手,把她拉到身後,“回祭風教?”從他挑撥摘星樓和離殤閣開始就懷疑暮的身份不簡單,能來這兒,不是身手了得又有強大的情報網的支持,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本身就是祭風教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暮莞爾一笑,將右手的劍在手上轉了幾圈耍了個劍花,拋給左手。一頭青絲在空中滑過彎彎的弧度,幾縷沾上嘴角。
“自然是搭救‘恩客’。”他象征地擺了擺手上的劍,搖搖頭將嘴角的發絲甩落。雙手抱胸,“順便湊湊熱鬧。”
這才注意到,今天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暮帶了兵器。
盅,是他趁著我和水雲爭論時破的無疑了。這麼做,是想讓我有機會逃走麼?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看熱鬧?
很多人,很多事,我都可以猜到一二,而對於暮,我卻從未猜到一分。
“如此,多謝。”
不管他的目的究竟如何,倒多虧了他,不然我現在怕是早去見了閻王。
“還是樓主小姐明理,不枉人家深情一片冒死相救,不像某些個……哇!”
他猛地一閃,驚險萬分地躲開突然向他劈去的刀,急退幾步一轉身,將劍柄反手刺向身後偷襲的人。
許是感到劍柄已經觸到那個人,他的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譏誚地上揚。不知是下狠手還是惡作劇地左手撫上右臂,將刺上那人的胸膛的劍力道加了一半不止。
身後的偷襲者硬是用胸膛擋下暮這加了雙重力道的一式,被震退了好幾步。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