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火焰將顧清栩和辰緋雨團團包圍,辰緋雨目光渙散地凝視著前方,淚水不斷地順著眼角滑落。
顧清栩死死地將她護在懷中,強忍著翻騰的血氣維持著兩人四周的結界。
進入封印之後,困擾著他的殘像立刻消失,適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被人強行抹去一樣,不留痕跡地消失在他的腦海中。
眉峰緊緊地擰在一起,他看著越燒越旺的火焰,唇角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七大魔君中最強的戰神賽彌爾,何時竟落得如此狼狽?!再這樣下去,緋兒遲早會因受不住封印的壓力而窒息。
緩緩地將體內的魔力全部凝聚,綠瞳凝視著前方的一小束亮光,顧清栩低聲念動了一串冗長的咒語。
為了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也隻有催動地獄最強的禁咒了。
禁咒可以使他的力量瞬間提升好幾倍,其後果便是——
掏空他體內的所有魔力。
如果失敗,他和緋兒都會被反彈的魔力攪成碎片。
深吸一口氣,顧清栩猛然發出了一聲清俊的長嘯,一道暗紅的光柱直衝天際,並迅速地向外擴散,他立刻帶著辰緋雨朝亮光擴散的方向衝去。
飽和的魔力瘋狂地撕扯著他的五髒六腑,明明是短短的距離,他卻覺得似隔了千山萬水一般。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另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地撞了過來,包圍住二人將他們強行拖出了封印。
喧囂的火焰終於慢慢地熄滅,赤月書館亦恢複了平靜,顧清栩看著同樣麵色慘白的六大魔君,立刻明白是他們合力將自己從封印中救出。
萬年之前,他們七人皆在各自對應的封印上定下了契約魔咒,強行介入不屬於自己的封印,必定會受到契約的瘋狂反噬。看來,他們都要用很長的一段時間來休養了。
溫柔的綠瞳落在懷中的辰緋雨身上,顧清栩無奈地勾起唇角,發出了一聲虛弱的輕歎:“你果然是個麻煩精……”
一扇脆弱的門,卻隔開了千山萬水的距離,辰緋雨死死地盯著顧清栩臥室的大門,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
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噩夢中,無數血腥的殘影不停地在她腦海中浮現,她深陷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最後……被一個溫暖的胸膛救贖……
睜開眼睛,原以為會看到他溫柔的綠瞳,然而,等待她的卻是一扇冰冷的大門,而六位魔君一臉嚴肅地告訴她,他耗盡了全身的魔力,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
他是地獄最強的戰神,怎麼可能就這樣消失在她的麵前?
用盡全力握緊手中的十字架,連尖銳的棱角刺進手心也無知無覺,胸口早已痛到麻木,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
姓顧的,本小姐好不容易才把你勾引到手,你要是敢這樣死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冰冷的大門被人緩緩地推開,卻見顧清栩身邊的四個侍從麵色慘白地從裏麵走出來。辰緋雨緊咬下唇,一言不發地望著他們,埃倫四人顫抖著張了張嘴,然後“哇”的一聲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少爺……少爺他……”
辰緋雨腦子“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顧清栩……真的……離開她了嗎?
艱難地移動著腳步朝屋內走去,辰緋雨停在門邊緊緊地扣住門框,沙啞的聲音突然爆出一聲大吼:“姓顧的!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眼淚也隨之傾瀉而下。
“小姐!”埃倫嚇了一跳,飛快地衝過去拉住她道:“辰小姐,少爺好不容易才醒過來,拜托您小聲一點。”
“你說什麼?”辰緋雨一愣,呆呆地回過頭望著四個眼淚橫流的大男人。
“嗚嗚嗚嗚……少爺,少爺終於醒過來了,嗚嗚嗚嗚……”
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辰緋雨眯起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到他們四個麵前。
“你們說姓顧的沒死?”
陰冷的嗓音飄進他們耳中,埃倫哽咽著說:“當然了!少爺福大命大,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死掉。”
“既然沒死,你們哭什麼。”辰緋雨不緊不慢地卷起了袖子。
“嗚嗚嗚嗚……我們是高興……高興得喜極而泣……”
“很好。”辰緋雨用力地抹去眼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哭聲瞬間一停,四個侍從默契地打了個冷戰,然後不明所以地看著站在他們麵前的辰緋雨。
“辰……”話未說完,卻見眼前人影一晃,接著,四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就四仰八叉地被辰緋雨摔了出去。
“那你們就好好地在這裏挺屍幾天,慢慢地喜極而泣去吧。”
七葷八素地晃著自己的腦袋,四個人突然同時一愣,“我們……剛剛是怎麼飛出來……”
“貌似……好像……”
“是小姐……”
驚恐地瞪大眼睛,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那個外表隻有十三歲,實際年齡不滿十八歲又長得嬌小可愛的中國娃娃給瞬間摔了出來……
想起她殺氣騰騰地衝進少爺的病房……
上帝啊……這個比少爺還要暴力的中國娃娃到底是誰?
踩著重重的步子走進房中,辰緋雨拚命地瞪著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強迫自己壓下快要流出的眼淚。
一把跳上病床揪起他的衣領,張口卻吐不出隻字片語,辰緋雨猛然緊緊地抱住他,將頭死死地埋入他的懷中。
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逐漸擴散的溫熱,顧清栩伸手撫上了她烏黑的秀發。
“笨蛋。”悶悶的聲音傳來,“你要是死了怎麼辦?”
修長的指尖托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顧清栩唇角微微地上揚,“你這個麻煩精都沒事,身為七大魔君的我又怎麼可能有事。”
冷漠的俊臉一如往日般毫無表情,但那雙綠瞳中醉人的溫柔卻讓她又一次模糊了視線。辰緋雨突然湊上自己的櫻唇死死地吻住了他,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前所未有的憔悴。
看到她眼中難以言喻的哀傷,顧清栩突然想起了那個閃瞬即逝的女人,空茫的眼神望向遠方,淡淡地問:“你在封印殘像中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