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我是妖精我怕誰係列)(於佳)

楔子

紅紗帳內藏著溫情軟玉,卻湮沒不了嬌喘籲籲。

若有人得知勾盡天下男人魂魄的第一名妓芸芸竟拜倒在一個不明來曆的男子身下,不知會為名妓芸芸遺憾,還是對那男子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能討教幾招。

這招數再簡單不過,所謂金屋藏嬌,拿出足夠能砌成一棟金屋的金子,是個凡人能不動心?

然而光拜倒在男人身下是不夠的,身為天下第一名妓更要用美色讓這個用金子足以買得下半壁江山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紅紗帳內。

她將鴇母所教的妖媚法子逐一施展,恨不得在頃刻間奪他的魂攝他的魄,讓他成為紅酥手間的玩物。

想來這位富可敵國的公子早已見慣美色,任她使盡媚術,就是不為所動。

月移西樓,紅燭升煙,閨房在黑幕下彌漫著陰冷的柔光。

就在她快被自己製造出的欲望逼瘋的瞬間,他傾身上前扣住了她光潔的嬌軀,“你愛我嗎?”

“愛……”富可敵國的財富和駕馭天下的霸氣,這樣的男人,她芸芸怎會不愛?“我愛死你了,壞人。”

他淺抿唇角,似笑非笑地問道:“你都說我是壞人了,為何還要愛我?”

這時刻隨便來點暖風都能吹翻欲望,她哪還顧得了跟他耍花腔,“你就是壞人,明知道芸芸愛你愛得不行,還故意折磨芸芸……芸芸不依了啦!”

她不依,這正好,他也沒打算放過她。

一把摟住她背部滑嫩的玉膚,他大力地捏了一把,果然是綿軟體香。這一捏一放之間喚來她一陣嬌羞哀叫,與其說喊痛,倒不如說是勾魂。不愧為天下第一名妓,不僅貌美藝佳,更知情識趣,這大約就是天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了吧!

“你真可愛。”

他的讚許讓名妓芸芸對自己更加增添了幾分信心,看來他也不過是那些臭男人中的一個,隨便招呼招呼還不就臣服在她的誘惑之下了。

都說聖女浮雲齊是天下男人心中的神,怕是也比不過她吧!

“公子,你說是我第一名妓芸芸美,還是……我們崇敬的聖女更美?”

他眉心蹙起,借著月色攏起讓人摸不著的溝壑,那深陷的紋路始終未被撫平,“聖女未必有你美。”

“那你愛芸芸嗎?”她堅信他會給出令她滿意的答案,因為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不愛她,除非他不是男人。

他到底還是進了美人塚,擰著嘴角他笑得很暢快,“愛!當然愛!你這麼美,這麼合我的胃口,你傾倒眾生,我怎會不愛你呢?我愛你……”

所以……

丹蔻攀爬上他的臉,輕輕的撫弄是她慣用的招術,不信還有男人躲得過她的魔爪。

也沒有人躲得了他的劍,空心的劍折射不出月光,更無法照亮她恐懼的眸子。

血淋過她潔白的胴體,換來他真心一瞥。

“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所以——你得死。”

傳說,魔門中最為陰邪的武功莫過於無我劍法。欲練就此劍法,必先殺死最愛的人方能達到無我無心的至高境界,成就絕世武功。

配合此劍法的魔劍劍身鏤空,劍刃鋒利異常,削鐵如泥,且弑殺之後不沾半點血漬,名為“無心劍”。

魔門五百年來無一人練成此武功,二十年前卻傳說魔門新一代魔王——戾天殺了最愛的女人,已練成無我劍法。

無我無心即能練成無我劍法的最高境界。

無我無心!

紅紗帳內,他握著白錦擦拭著劍身,劍刃無血,他擦拭的不過是心情罷了。師父的話猶在耳邊,他的劍卻未露寒光。

無我無心,早在那個該死的聖女死在那個男人的懷裏之時,他就已無我無心,為什麼他還是無法練到最高境界呢?

這二十年,他殺了二十位他愛的女人,還是無法練成最高劍法,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也許有一個人能告訴他。

提著劍,他閉上眼眸飛出紅紗帳,一身袍子不沾半點血色。

終於又回到了這裏——靈上齋。

眼雖闔上了,可那股香火的臭味卻熏壞了他的鼻腔,還有此起彼伏的祈福聲聽得他心煩,煩得他想殺人。

無我劍蠢蠢欲動,他扣住劍柄,在達到目的之前他不打算壞了自己求教的興致。

輕啟眼眸,“靈上齋”的牌匾遠遠地掛在上方。它在山頂,他身處山腳,中間隔著一百零八級石階,還有無數正在祈福的百姓。想要到達靈上齋,他必須得跨過層層疊疊的人階。

飛身上前,他踏著眾人的背飛上山頂,不在乎自己的腳下踩傷多少民眾,直到朝廷派來的護衛將他攔住。

“站住!”

這世上,有人攔得住他?

“滾。”若讓他再說第二個“滾”字,就該有人用血來祭了。

不知死活的護衛發起橫來,拔出刀逼向前,想嚇退他,“這是什麼地方,你也敢擅自闖入?我看你是……”

無我劍既出,靈上齋將染血。

霎時間,齋門大開,嚇住了石階上正在叩頭的百姓,也嚇住了無我劍。

她來了。

“我是靈上齋的浮雲齊,日間感知您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她微微欠身化解了一場腥風血雨,石階上的百姓難得親見聖女尊容,紛紛爭先恐後地湧上前想匍匐在聖女腳下,妄想沾得一絲半點聖氣。靈上齋門前一片混亂,她卻屹然不動。

略偏過身,她吩咐身邊的白衣上人征塵:“既然這些百姓來我靈上齋門前,煩勞你替我贈衣施藥,也算一件行善積德的大事。”

征塵微微欠身,帶著一幫下屬擋住向上攀爬的百姓,“大家少安毋躁,有什麼需要盡可告知於我,我代聖女為眾人施福。”

“我想請聖女治好小兒的病,我已經在這裏跪了三天了!”

“我……我想要幾畝薄田!夠糊口就好。”

“小民黃永貴,家有兩個老不死的,一天到晚生病,拖累得我一貧如洗。聖女您操生殺大權,求您殺了那兩個老不死的吧!”

“聖女!聖女,您且停一停,我相公因為奪人妻犯下殺人之罪,眼看就要被處斬了,您是菩薩,您是佛,您網開一麵放他一條生路……放他一條生路啊!”

有征塵為她擋駕,浮雲齊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回到齋中,齋門依舊緊閉,她的身後卻跟著一個握劍之人。

他終於來了,她等了他二十年了。

一香一茗,焚香繚繞,茶氣也跟著它徐徐升騰。天下第一聖地——靈上齋的大殿清淨得一如二十年前。

他坐在她的左手邊,劍就放在他手邊的茶幾上,“你既然猜得出我會來,可猜得出我是誰?”

“戾天——靈上齋上一代聖女漫天雪的舊友。”杏眼撩過他的劍,她似笑非笑,“傳說,你和我母親還曾有段戀情。”可觀其顏不過三十歲左右,怎麼可能和母親發生故事呢?她這個未卜先知的聖女也摸不清究竟。

她倒是夠坦白,既然如此他也用不著拐彎抹角,“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聊你母親。”她開門隻說了三句話,卻惹到了他最不願意提及的話題,“都說你是聖女,可知過去,曉未來,我隻想要你告訴我,怎樣才能練成無我劍法的最高境界。”

浮雲齊抿唇而笑,像個鄰家少女,“這倒奇了,這套劍法是你師父傳予你的,我雖坐鎮靈上齋,被百姓封為聖女,但對殺人是毫無研究,又怎知練成無我劍法的秘訣呢!”

戾天沒工夫跟她打啞謎,二十年後他既然重登靈上齋,對成就劍法一事自然勢在必得,“靈上齋的聖女坐禪之時能洞察先機,這也是她們被封為聖女的真正原因。隻要你坐禪之時幫我悟出無我劍劍法秘訣,自然能助我成就最高境界。”

她直望住他的臉,想一探究竟,“這些是先母告訴你的?若果真如此,二十年前先母為何沒有幫你悟出其中要訣,還要我今日代勞呢?”

她的話讓戾天繃緊了臉,眉宇間露出危險的神色,手也握緊無我劍隨時打算要了她的性命。

隻是片刻之後他卻放下劍,傾然一笑,“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逼我說出真話?”

“有什麼真話是你需要說的嗎?”品了一口香茗,浮雲齊完全是雲淡風輕的神色。

“有什麼真話是你想知道的嗎?”混了幾十年江湖,他怎麼可能輕易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