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伊琴忽然望見她手指上的掌門指環,訝然道:“師姐,你做了掌門?那麼,師父呢?”
楊夢蝶歎了口氣,道:“師父她、她已經仙去了。……自你失蹤以後,發生了很多事情,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我們先要找到出去的路徑,”她望了望四麵的岔路,搖頭道,“可是究竟走哪邊才是對的呢?”
忽聽一人道:“走這邊。”一人自其中一條岔路閃身出來,眾人一齊轉頭望去,那正是高軒。
高軒右手持劍,左手緊捂住腰間,有血自他指縫中流出,染濕了黑衣。他麵色蒼白,見眾人一時都怔住,不由又急道:“快點!走這邊就可以出去。”
湯伊琴驚叫一聲:“高軒!”急忙站了起來,已奔到他身邊。見他身上有好幾處劍傷,特別是腰間的傷勢甚重,忍不住流下淚來,急撕下衣襟為他包紮。
高軒望著她,目光變得溫柔,但隨即又向其餘人道:“這洞中四處都埋有火藥,你們還不跟我走?遲了他們恐怕就會點燃引線,到時我們都會葬身於此。”
劉曉寒冷冷道:“聽你的話難道我們就不會葬身於此?誰知你是不是準備好了陷阱?”
高軒道:“曉寒,當日我傷你,是因為見淵抓走了伊琴,現在她已經在這裏,我為什麼還要害你們?”
“哼!刑堂有蘇嘯守衛,柯子楓有多大本領,能救她們出來?”劉曉寒仍是冷冷道,“若不是你們設下的陷阱,又是什麼?不要以為用一出苦肉計,我就會相信你。”
高軒凝視了她,終於跺腳道:“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也無法。伊琴,你信不信我?”
湯伊琴急急點頭道:“我當然相信你。”
高軒牽了她的手,柔聲道:“好,那我們一起走。”
湯伊琴回頭向楊夢蝶望了一眼,終於點了點頭,便欲扶他離開。
劉曉寒卻又道:“不要走!”提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才又道,“我不能放你回去幫見淵。”
高軒歎了口氣,沒有說話。湯伊琴卻擋在他身前,道:“我相信他,他不會騙我。他本來就要脫離魔教的,又怎麼會繼續幫見淵?”
劉曉寒冷冷道:“總之事有可疑,我不能隨便把他放走。”
高軒靜靜地望了她,道:“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劉曉寒眸中現出冷冷的神色,道:“我會殺了你。”
高軒再次歎了口氣,道:“你究竟要怎樣才會相信我?”
劉曉寒淡淡道:“你以為經曆了那麼多事以後,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高軒麵上現出一絲愧疚神色,良久不語,卻聽葉韻蕾喜道:“好了,他醒了。”
眾人一齊向柯子楓望去,果見他慢慢睜開眼來,,茫然四顧,看見了身邊的楊徊和淩幻虛,不由現出喜悅的神色,道:“我……我不是在作夢吧?……真的是你們?”
楊徊道:“是真的。我們都在‘萬寒洞’中,你還好嗎?”
柯子楓卻又移目望去,看見了高軒與劉曉寒的情勢,不由道:“他們……在做什麼?”
淩幻虛道:“高軒突然出現,說要帶我們離開這裏,可是曉寒說事有可疑,不肯相信他。”
柯子楓急道:“我相信他。劉曉寒,他為了打傷你的事,一直非常後悔,但他是逼不得已。你相信他,他一定會帶我們離開這裏。這裏地下已埋滿了炸藥,如果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劉曉寒瞪視了高軒一會,終於道:“好,你在前麵帶路。如果有什麼不對,我就立即殺了你。”
高軒見她終於肯跟自己離開,不由鬆了口氣,急道:“快點,走這邊!”
眾人緊隨他與湯伊琴、劉曉寒,向前走去。
見淵靜靜地坐在屋中,臉上有惆悵和微微的悲傷之色。
“教主,高軒已經進了萬寒洞,如果我們不立即采取措施,他很快就會帶楊徊他們那一群人出洞。”蘇嘯有些急切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微微喘息。
見淵輕輕歎了口氣,回過頭來看著他,半晌才道:“你想叫我下令,讓顧錦城炸毀萬寒洞?”
蘇嘯神色不動:“這是最快的解決方法。”
見淵臉上的神色慢慢地變了幾變,忽然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來。
“我要進萬寒洞。”
“教主,現在進洞,隨時都會遇見他們。”蘇嘯凝視了見淵,沉聲道。
見淵悵然地凝望了窗外,道:“以本教的實力,他們無疑是以卵擊石,我誘他們入萬寒洞,隻是不想和子楓決裂。……現在既然已經如此,我也不在乎大開殺戒。……我一定要親自進去看看,子楓究竟有沒有……”
蘇嘯沉聲道:“我那一掌他根本就承受不了,你不看也罷……更何況,現在在龜山之上,已經沒有可以調用的人手。”
見淵霍然回頭,緊盯住他:“什麼?”
蘇嘯仍然平靜地開口:“屈放華已經把所有的人手調派下山,現在龜山總壇除了你我和顧錦城,已經空無一人。”
見淵沉默了片刻,道:“屈放華呢?”
“我剛才找過他,可是他也已經不見了。還有,據顧錦城說,正是屈放華告訴高軒有關湯伊琴的事情,誘使高軒背叛我們。”蘇嘯道。
見淵半晌不語,終於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想不到我會重蹈當年柯岩的覆轍……屈放華深藏不露,我一直有點擔心養虎為患,可是又舍不得他的才能。……他倒十分懂得利用時機。”他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冷,“即使如此,隻不過是楊徊、淩幻虛那幾個後輩,以你我之力再加上顧錦城,也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勝了他們。”
他望向蘇嘯:“我們去萬寒洞。這件事結束之後,再去算屈放華的這筆帳。”
見淵當先向前走去,蘇嘯默默地躬了躬身,跟在他的身後。
轉眼已到了萬寒洞出口處,顧錦城仍守在洞前,見了見淵,當即上前行禮。
“錦城,你隨我們進去。”見淵並不停步,隻略一點頭,已打開機關,徑入洞中。
顧錦城雖然有些疑惑,卻並未開口,隻依言前行。卻是蘇嘯猶豫了一下,入洞之前忽地出手,已扯斷露在地麵之上的那段火藥引線。
見淵腳步微微一頓,便又繼續前行。
顧錦城道:“蘇長老,你……”
蘇嘯輕歎道:“既然已經不會再用,又何必留下後患?”
這句話一語雙關,明著是說他們既已入洞,留下炸藥引線在外隻會給人可趁之機,其實說的是見淵太過感情用事。
見淵又如何聽不出來,但他卻一聲不響,仍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