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大驚:“公子,你這是想-----”
禦天釋扯出個調皮卻略顯疲憊的笑容:“你說呢?”
“可是公子,你已經連舞了六場了,你的身體-----”
“沒事的,紫月,我可是神仙公子啊!”禦天釋安撫地拍拍紫月的頭,隨手找了塊羅帕把臉蒙上,打開房門。
“嬤嬤,蘇婼姐姐現在不在,不如由我代她去吧。”
“唯施?可是將軍點名要的蘇婼姑娘啊。”老鴇躊躇著,有些為難。
“嬤嬤難道還不相信我唯施的名氣和舞藝嗎?”
“不不不,這倒不是。隻是將軍那邊……”
“嬤嬤放心,我保證將軍不會怪罪下來的。”禦天釋肯定道。
老鴇權衡了一番,的確,唯施的容貌和舞技,可以說都在蘇婼之上,何況唯施如今可是京城最金貴的舞娘,由她代替蘇婼去將軍府,大將軍應該也不會覺得“舞月坊”慢待了他。
“好吧,那就你去。不過,你和將軍好好說說,就說蘇婼姑娘身體不適,今日不宜外出。嗯,還有,唯施啊!”老鴇拉過禦天釋不放心地又囑咐了一句:“小心些言行,別出錯了,這公孫將軍可不比其他客人,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鬧脾氣,好好跳。”
“知道了,嬤嬤。”
隔了這許久,終於是要見到傳說中的公孫無彥大將軍了。羅帕上方的一雙美目,深沉得如同一泓墨色的湖水。
鎮國將軍府,花團錦簇的會客園。
正值五月,各色的名品山茶將亭台林立、假山錯落的大園子點綴得春意盎然,五彩繽紛。
借賞花為名,公孫無彥幾乎請來了京城所有的權貴,上至朝廷大臣,下至民間豪富。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宴席,而是一次笑裏藏刀、一次交好之下潛藏的示威。
“各位,公孫這次請了‘舞月坊’的蘇婼姑娘來為大家跳舞助興。恐怕很多人隻聽說過蘇婼姑娘的美名,卻沒有親眼目睹過她的一舞吧?這次在下就把她請了來,各位好生欣賞,以後若再想看恐怕就沒機會了。”公孫無彥坐在主位上朗聲說道。話是禮貌客氣的,語氣卻是強硬倨傲,隱隱暗示著那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這些平日裏自詡尊貴、高人一等的名門貴族們,如今卻似沒注意到公孫無彥語氣裏潛藏的威脅與輕蔑,爭先恐後地恭維著:“大將軍真是太客氣了!請來京城的舞魁蘇婼姑娘獻舞,我等都很是期待啊!”
如今連民間都已有鋪天蓋地的傳言,說當今聖上即將在坊間選妃。明眼人誰不知道這蘇婼姑娘就是公孫無彥悉心培養已久的殺手鐧。
唯有一位坐在貴賓首座的年輕男子出聲質疑道:“蘇婼姑娘真是舞魁的絕對人選嗎?為何本殿下聽說,如今坊間傳說中舞冠京城的是一個叫唯施的姑娘呢?”
公孫無彥淡淡地看了眼年輕男子,嘴角露出不屑一顧的嘲弄笑容:“哦?太子是從哪兒聽說的?坊間傳說?那都是些市井之言,不足為信。太子殿下過會兒看了蘇婼姑娘的舞就會知道了。來人,有請蘇婼姑娘。”
樂聲響起,是琵琶與箏的合奏,婉轉而淒迷。
弄弦聲中,臉蒙羅帕的錦衣女子蓮步輕移走至台前,彎腰,行禮,禮數周到卻又不卑不亢。
公孫無彥端起酒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朝四周的客人示意。隻是在做這一係列的動作的時候,他的眼睛卻隻看著舞台中央的女子。
蘇婼,好久不見。對不起,又一次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
女子並不說話,行完禮,長袖一甩,開始翩翩起舞。
時間好像靜止下來。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剛才提出質疑的太子。
眉如黛,眼若星,發絲如緞,並隨著舞步的變動如雲般飄灑在空中。
如仙般美麗魅惑。
一舉手,一投足,一轉身,一回眸……仿佛有懾人的光芒從她每一個動作傾瀉而出。
公孫無彥也呆住了。蘇婼,這真是蘇婼嗎?
為何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蘇婼的舞總給人以淒哀低迷的感覺,而眼前這女子的舞,卻是讓人覺得淒哀之中又有快樂圍繞,低迷之後又有希望流轉。
是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美麗。是完全不該存在於人間的美麗。
一曲完畢,弦聲震顫著飄蕩在空氣之中。
公孫無彥猛地站起身來,聲音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你不是蘇婼!你究竟是誰?”
女子停下動作,那雙墨玉一般的美目聞言笑意盈盈地一眯,一手緩緩摘下了臉上蒙著的薄紗。
待看清她的容貌,人群中立刻有人出聲驚道:“啊!她是唯施姑娘!她就是那個唯施姑娘!”
禦天釋微微欠了欠身,氣息輕喘:“各位大人有禮了。蘇婼姑娘身體不適,所以唯施自作主張李代桃僵了。希望大人們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