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噩夢的開始(1 / 3)

你好,我的恩客(六朝煙火)

楔子

“嗯……”

“嗯……”

“啊……”

“官人……官人……我……我……”

“噓——”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似乎還帶著調笑的意味,“寶貝,輕聲點,吵到‘別人’就不好了……”

安若水猛的拉起被子把腦袋蒙的結結實實,並且用雙手堵住耳朵。這個男人真是過分!別人?說的就是她吧。不想吵到她還大半夜那麼拚命的那啥那啥!明知道她就住隔壁,而且這破牆的隔音效果又那麼的……嗯,該怎麼形容呢?就是放個響屁都聽的清清楚楚的地步。根本就是成心的!對!成心的!

更過分的是,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已經把她隔壁的紅牌姑娘一個一個的“遷移”到離她遠遠的房間住。可他就有本事再跟搬到他隔壁的姑娘打的火熱,然後在萬籟俱寂的時候製造“噪音”折磨她。並且天天如此,樂此不疲。變態!變態!對!他就是個變態!不折不扣的變態!

其實她沒必要生氣的,作為這裏的“名譽老鴇”生意好對她自然有益處;姑娘們伺候的好,不定也尋了個好歸處。明明是皆大歡喜的,為什麼她要那麼義憤填膺呢,甚至嚴重到看到他和姑娘們卿卿我我就莫名的心煩。安若水恨恨的翻了個身,捏住拳頭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他可是這裏最大的嫖客。呃,遵循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好象不應該用這樣貶低的口吻稱呼自己的衣食父母的。那該怎麼稱呼呢?花錢最多最捧姑娘場的家夥好像應該叫那個什麼來著?恩客!對!恩客!

想起那幫看見他就跟蒼蠅見了肉般,油膩的貼上去討好他的女人,她就很鬱悶!不過呢,話說回來,好像也不能怨那些姑娘,據說他是京城裏一個不小的官員,有勢有權更有錢,要是一不小心做了他的小妾下半生就不用愁了。再一不小心生了個一兒半女的,那可真是野雞變鳳凰了!

怕就怕到最後大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是煙花女子而已,真的能入他們這些達官貴少的心嗎?!怕是到了最後不過是傷了自己的心去陪別人玩了場遊戲而已。安若水撇了撇嘴角,苦笑。不知不覺,自己變的這樣悲觀了……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衝動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唉……

不想了,不想了,早些睡吧,不然要變黃臉婆了。在美女如雲的妓院頂著一張老臉過活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啊!而且還不知道要頂這張臉多久。安若水用力的搖了搖頭,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全甩出腦袋。

“睡覺!睡覺!美容覺!”安若水挪動下身體,把自己綣成一團,輕聲說道,“好夢,安若水!”

“本原,你不開心嗎?”

“本原,你怎麼了?”

“你回答我啊,本原?”

“本原,你不愛我了嗎?”

“本原,你別走!本原。”

看著漸漸模糊的背影,安若水慌忙的衝過去想拉住他,卻被他反手一推撞在一棵大樹上,疼的她齜牙咧嘴,“好痛,本原,你幹嗎把我往樹上撞。”

她口中的“本原”的臉忽然在她麵前放的好大,伴著刻意壓低的,顯得有些詭異的聲音,“你覺得你撞到的是樹嗎?”

安若水皺著眉頭,覺得本原的聲音好怪,怎麼怪呢,就好像這聲音不屬於他,而是……

“本原,你的聲音不像你的,像我認識的一個家夥。”她本著認真探索,積極溝通的精神如實的彙報道。

“哪個家夥?”依然是循循善誘的口吻。

“一個……嗯……一個大淫蟲!”說著說著她就樂起來,為自己找了個那麼貼切的詞語去形容“那個人”。

“哦?是嗎?什麼樣的大淫蟲?他叫什麼呢?”聲音仍舊低沉,卻滿含山雨欲來的征兆。

“額……說不清楚也……”安若水咬著嘴唇偷偷的笑下,一副打小報告的模樣,“他叫石……”

“石之彥?”

“嗬嗬,本原,你好聰明哦!”她樂的一把抱住麵前的胳膊,將自己的臉靠在“本原”的手背上摩挲。忽然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迷迷糊糊的伸出手細細的摸起來……奇怪,本原的手背上有條蜈蚣?

腦中一個激靈,安若水猛的意識到:那不是蜈蚣,而是一條長長的傷疤!更恐怖的是,本原的手上是沒有疤痕的!那……這個“手”是誰的?

安若水緊緊的閉著眼睛,在腦袋裏快速的搜索手上有疤的人:天啦!她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她認識的所有人中,隻有那個大淫蟲的手上有疤。安若水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極其英俊的臉無限級的放大在她眼前。

安若水看著她口中的大淫蟲就靠在自己的臉前,不由的額頭冷汗直冒:完了,完了,她就知道說夢話的壞習慣會害死自己的!

石之彥微微挑了挑嘴角,和顏悅色的抬高自己的手,“玲瓏姑娘可以放開‘大淫蟲’的手了嗎?”

55555……這個小人就不能裝做沒聽見嗎?!明知道她是在說夢話還誘導她犯罪,真是有夠齷齪!安若水暗暗罵道。那現在怎麼辦呢?破罐子破摔索性承認自己確實是在罵他?還是來個打死都不承認?

安若水腦袋迅速的轉著。承認嘛,是自己找抽,老鴇罵客人是大淫蟲,說不過去,要是傳出去,生意還做不做了。裝糊塗嘛,看他也不像糊塗的主,不然也不會在夢裏“逼供”她了,該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啊!”安若水忽然尖叫起來,隨即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石之彥被她這戲劇化的一幕被弄懵了,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挑著嘴角,悠哉的走到離床不遠的椅子上坐下。

安若水悄悄的把眼睛睜開條縫瞄了一眼石之彥,心裏把他罵了個一百八十遍:她都“暈”了也,他也不找人幫忙來救她,翻了幾個白眼,安若水忍不住罵道,“死男人!臭男人!”

石之彥遠遠的看見她的嘴“蠕動”了幾下,估計她也快“清醒”了,於是好整以暇的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一口。果然,在他放下茶杯的同時,安若水也悠悠轉醒——先是吸了吸鼻子,然後皺了皺眉毛,最後以數睫毛的速度睜開了眼睛,然後是極其悠然的一聲歎息,“唉,又掉下來了!”

聽了她的話石之彥差點把嘴裏的茶吐出來:什麼叫做“又掉下來了”!敢情是她沒事就掉著玩似的。來了這麼個特別的開場,倒是挺會轉移視線的啊!

“哎呀……這不是石爺嘛……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也沒人招呼著啊!來來來……奴家給您換杯熱茶!”

在石之彥的目瞪口呆中,安若水頂著她那一頭鳥窩風姿萬千的扭著屁股出去了,忘記了還躺在地下的被子,也忘記了自己身上隻穿著褻衣……

石之彥撇了撇嘴角,坐到椅子上玩味她對他的“愛稱”大淫蟲?嗬嗬,也就她會用這麼有“創意”的名詞來形容他。以自己的家勢和地位,就算娶個十個八個小妾也不會有人覺得過分。更何況,他現在還是正房偏房全都空著。他的那些同僚都說他已經檢點克製到可以送去修行了。她卻說他是大淫蟲?!

莫非她每天都有聽見他和那些姑娘……想著想著,石之彥忽然笑出聲來。看來她也不是真的像她表現的那樣對他無動於衷嘛。那就好,按照王太醫說的,隻要她再次動情,就會想起那些“失去的記憶”。可是那些不快樂的“過去”真的有必要讓她再次想起嘛?如果她想起了卻不願意原諒自己怎麼辦?

石之彥眉頭微微皺起,緩緩的放下了手裏的茶盞,他寧願要她怨他恨她,也不想她再用那種沒有溫度的眼神看著他。不管結果如何,他一定會讓她想起他以及和他之間的恩怨瓜葛。

石之彥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床邊撿起地上的棉被,丟回到床上,然後坐在床邊對著門口發著呆。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候安若水才收拾妥當的回來,見到石之彥坐在她的床邊,愣了一下,隨即就轉為招牌式的笑容,“哎呀,石爺,趕緊到這邊坐。奴家今天真是醜大了,讓您看笑話了。”

石之彥看了她一眼,也露出一個無關痛癢的笑容,起身走到桌子邊,讓安若水收拾床鋪。安若水手腳麻利的去抓被子,手不經意的碰到剛才石之彥坐過的還暖暖的地方,腦袋裏猛地竄過昨夜隔壁的“噪音”臉不由的刷的一下紅透了。

石之彥正好轉身看著她,注意到她的動作和她猛的躥紅的臉蛋,不由的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氣輕柔,“你在想什麼?”

安若水心虛的撇開臉,卻無法忽視他熱切的注視,不由的一陣心慌。

“臉忽然那麼紅?”石之彥繼續無限“關愛”的問道。

“沒什麼!”安若水快速的說著,為了避免再受他焦灼的視線的影響,索性背對著他。

石之彥看著她,忽然笑了,哪怕是失了記憶,害羞起來的反應還是一模一樣的。

安若水見他不再言語,回過頭,就見他一臉了然的微笑。這才發現自己是欲蓋彌彰,暗啐了自己一口,掛上討好的笑容,接著說道,“我在想在您麵前出了多大的醜,奴家還以為自己昨夜醉在大廳了呢……”

嗬嗬,他聽出來了,明著說自己出醜,暗地裏是說他不識相跑她房間裏來了,這小妮子,失了憶反倒比以前更牙尖嘴利了。既然她又興致,那他就勉為其難的配合一下吧。

石之彥露出色迷迷的表情,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石某一直覺得水姑娘沒上妝的時候應該更美!所以特意跑來驗證下……看來,石某真是眼光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