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不知歲月,午後進過餐後,掠風和北虹把容易潮濕的被子拿出去曬,雖然住得很近,但是守的工作很多,所以並不能經常來看她,漸漸地,掠風生出一種深宮怨伶的感覺。

和北虹打了招呼,掠風順著小路繞到中央控製塔,這裏她也來過兩次,還偷拿了一些東西,但是因為這裏的氣氛通常很緊張,所以她不太願意來打擾別人的工作,攀爬上一棵大樹,掠風希望能看見守忙碌的身影,明明知道不可能,還做這種事,連她都覺得自己無聊透頂,舒服地靠在樹幹上,眼睛幾乎就要和上了,也許會做一個平凡男女相戀的美夢。

“你在這裏做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不悅的嗬斥。

掠風驚訝地睜開眼,正看見守緊皺眉頭的酷臉,一驚之下完全忘記自己是在高高的樹上,整個人就手忙腳亂地滾下樹去,掠風心裏暗歎著紅顏命薄,幹脆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久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下墜的感覺。

伸出手把懸空的掠風拉到懷裏,獨孤守本來是想大罵她的不小心,但是終究還是把她抱到懷裏,如果他沒有魔力,那麼她至少也要跌死兩次了,現在她倒是沒事,可是他的心髒卻快被嚇得暴裂出來了,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她,一定會瘋狂的。緊貼著自己胸膛的嬌小身體溫柔地依偎著,撩開她披散的長發,守穩定了聲音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總做危險的事情?”

前幾天她在森林裏玩的時候,就為了救一隻跌到泥沼裏的小野豬,自己也幾乎喪命到沼澤裏,他當時恨不得把這個蠢女人殺了,卻隻是轉身就走,因為他害怕完美的獨孤守終於顯出了致命的情感弱點,害怕失去了其他的意誌,隻想著她一個人。他會為一個人的死亡或意外而擔心,卻要毀滅所有人類,這不是很諷刺?抱著掠風順著青藤滑下來,守逗她說話:“被嚇得連話也不會說了嗎?”

享受著和戀人緊貼的舒適感,掠風眯著眼睛懶得說話,其實每次知道把他嚇得要命,她就格外的開心,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有虐待傾向。

“你不是總吵著要去比較遠的森林裏玩,我帶你去。”看見掠風沉默不語,還以為她在懺悔,守挽著她手腕,打算給她一點獎勵。

“耶?萬歲!”掠風開心地歡呼,果然沉默是金,太好了,這樣也算浪漫的故事,天鵝公主掠風住在樹上,有一天一個騎著白馬的王子獨孤守路過說,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我願意!我願意!”

“你願意什麼?”獨孤守回頭看著尤在傻笑的掠風,掏出手帕來搽幹她的嘴角的口水,猜她八成又想到什麼美食了。

“守,你跟著我說話好不好?”

又在玩什麼小孩子的玩意,獨孤守縱容道:“隻要你開心。”

“我叫獨孤守。”

“沒錯。”獨孤守把掠風抱過一個小水窪。

“嘖,你要跟著我說。”掠風抱著守的脖子耍賴,她正是那種給三分顏色便要上大紅的人。

由著她像隻猴子似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獨孤守彎腰摘下一個紅果子送到她的口裏,因為工作忙,所以深切體會到什麼叫相思欲狂,正巧從監視器裏看到她,就故意製造巧遇,小別勝新婚,不由得就更加地縱容她,所以無論掠風多放肆,他都願意配合。“我叫獨孤守……”

舌頭故意在守的手指上打了一個圈,然後才品嚐酸甜的野果子。“不論生老病死,不論天塌地滅,不論種族隔閡,不論……”

“掠風,你想說什麼?”守把伏在他背上的掠風拽到前麵來,他聽著這套話怎麼這麼耳熟?掠風不敢正視守,真尷尬,正好被人逮到在騙婚。

“我不論生老病死,不論天塌地滅,不論種族隔閡,不論……如何,都願意愛時掠風,並且一直愛她,直到死去。”本來他就打算娶她的,隻是沒想到掠風著急到要逼婚的地步,守有點促狹地用手指刮她的鼻尖。

緩緩抬起頭,掠風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蟹子,喃喃道:“你不怕他們會阻止你?”那些塞亞居住的人和動物都把她視成異類,如果沒有守的保護,是不是還活著都難保,他們怎會讓她沾染他們偉大的王?

“要娶你的是我吧?”守將她的頭抬高,緊盯著她被果漿潤澤的引人垂涎的紅唇。

“可是如果我成為你的障礙,成為你的敵人呢?或者……”或者有一天我離開了你,背叛了你呢?

舔了一下她的唇角,獨孤守無語,那時他會如何?心中好像已經有了答案,這個小女子已經成為比宇宙滅亡更讓人掛心的大事件,可是最好不要有那一天,因為他最討厭的一個詞就是——背叛。“我要你發誓你永遠不會。”

“我永遠不會。”掠風真摯地看著他,怪不得這麼多的人臣服於他,這個男人有一種不容抗拒的王者氣勢。

拉著掠風的手,獨孤守終於吻上了渴望已久的紅唇,忘了吧,真希望把一切都忘了。

在森林深處的寬大樹葉掩映下,這個世界縮小到隻可以裝進兩顆相愛的心,最初隔在彼此間的問題,全部在深情的吻中化解了,不管心中有多少矛盾,都比不過一句深情的愛語,掠風和守都在心中企求上蒼讓時間停在這一刻。

可惜良宵苦短,在掠風和守廝混了整整兩天後,終於還是被工作人員找到並恭請回去了,雖然後來守依然不能常常來看她,但是掠風卻不會再覺得寂寞,確認了愛人的心意讓她覺得超級幸福,她以為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分開他們兩個,但是平靜的水麵下也許有強烈的漩渦,隻要是存在的問題再逃避也沒有用,該來的總會來。

九月初,掠風在塞亞已經住了五個月,她的工作不認真,玩鬧倒不少,雖然並不誠心地和各類動物交往,但是掠風的光彩一樣吸引各種動物,她這樣邊玩邊和各種動物交朋友,反而更加的有效,相處下來,掠風的豁達開朗便贏得了大部分動物的好感,反而比刻意的接觸更加有效。隻是掠風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她已經在無形中打破了動物對人類不接受的堅冰,每天仍是變著法地想著玩。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還能笑笑玩玩,難道她都不在乎她的種族將要滅亡。”和獨孤守一起站在監控屏上,看掠風和幾隻猴子一起,吊在一棵樹藤上蕩秋千的喬恩感慨。

“因為她是時掠風,而不是喬恩,不是你這種心胸狹窄的人,有什麼事情她都會去麵對,掠風她隻是明白,即使她愁眉苦臉茶飯不思,也改變不了人類的命運。”盯著熒屏的獨孤守了解地答道,可是越是這樣他反而生出一絲恐怖感來,他寧願她鬧她哭她哀求,不要把一切都壓抑在心裏,“喬恩,現在外麵有什麼消息?”

“嗯,是有了一點意外。”

喬恩將另一個熒光屏切換,鏡頭上出現一個非常沉穩英俊的男人,男人一臉滄桑地道:“掠風,請你回來一下,我現在非常需要你……”

這個人又是誰,他憑什麼敢讓掠風回去,獨孤守幾乎勃然大怒,幾乎要保持不住他的冷漠微笑。

“掠風,逐影有生命危險,如果能回來,她希望能見你最後一麵,你是逐影惟一的親人……”男人說到這裏,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痛苦,修長的眉毛緊緊地扭曲著。

喬恩補充道:“他是逐影小姐的未婚夫,逐影小姐是真的住進了醫院,至於病情如何,還不能確定。這很可能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陷阱,要不要放掠風回去,還看陛下您的決定。”

向後仰倒在沙發裏,獨孤守無以選擇,如果不讓掠風回去,她會不會恨我呢?會的,一定會,可是要我拿塞亞的安全來換,那麼也未免太自私了,塞亞成千上萬條生命都掌控在他手裏啊。“這個消息,掠風多久會知道?”

“如果您下令封鎖,每當有這則尋人時,中央電腦便會自動把這則消息刪除,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讓她知道。”獨孤守冷冷地命令道。

“可是……”

可是你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她不知道,也許你們還能幸福的過一段時間,看到你們如此珍惜著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仿佛下一刻就要生離死別,看的人都感到心酸,喬恩猶豫著。

獨孤守淩厲的目光掃過他,“她有權知道。”

塞亞是在幽深的海底,它的黑夜與白天都不是十分明顯,考慮到這一點的聰明人類當然知道沒有光任何事物都不能存活,所以代替陽光的是一顆叫做“媧石”的天外來客,這顆石頭正是塞亞的中心,它所發出的光與熱,足以供給塞亞所有的能量,並且以特殊材料製成的防罩阻擋它來製造白天與黑夜,但是那一天應該還是在白天的時候,防護罩啟動了,塞亞提前進入了黑夜,同時,中央控製塔出現了病毒,雖然五秒中後一切正常,但是足以使塞亞的大門通過兩個人。

晃動著杯子裏的紅酒,獨孤守慢慢地品嚐著那甜中帶苦的滋味,他最喜歡的就是紅酒,因為無論喝多少,都不會麻痹人心中的愛與痛。

喬恩精疲力竭地坐到他的對麵,“你為什麼允許楊北虹把掠風救出去。”萬一那個女人居心不良怎麼辦。

“我怎麼會允許她做這種蠢事,這種叛徒我會處決她。”酒是越喝越苦的。

隨便你裝呢,那種病毒根本侵不進中央電腦,隻有你能控製中央電腦,還有那顆又稱作“塞亞之星”的“媧石”。除了你的命令根本不會聽任何機械語言。明明是愛得不得了,還要扮作無情,你比我更可憐,獨孤守。

“不要那樣看我。”獨孤守冷漠地瞪著喬恩,那種憐憫的目光他不需要,從生下來他就是強者,因為他強,他才可以玩弄那些投資者於鼓掌間,因為他強,才將龐大的塞亞控製在他一個人的手裏,因為他夠強,甚至可以控製那顆外星來的隕石,也同時鏟除了想操縱他的塞亞的上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