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卿咬著牙,一下一下撞擊著手肘,鮮血滴滴答答的染紅了她的衣裙。
衣萱急匆匆的要返回軒轅無疆的住處,薑央古怪的舉動讓她心亂如麻。
“哎呀!”
衣萱急忙收住腳步,不小心還是撞到了迎麵走過來的人。
後卿皺著眉頭,撫著手肘,像是撞的不輕。
衣萱見自己撞了人,忙伸手去拉,想看看後卿的傷處,怎料後卿一閃身,躲了開去,衣萱停在那裏,顯得有些尷尬。
後卿一笑,道:“不礙事的,也是我不小心。”
衣萱笑笑,放下伸出去的手臂。
後卿忽扇著長長的睫毛,仔仔細細的看著衣萱,又道:“再過兩日,就是盛會了,你不準備一下嗎?”
衣萱停頓了一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忽的想起,昨天自己因為想要證實盤古之心的存在,已經當中聲明,自己要參加盛會的。
不過盤古之心不在薑央的手裏,自己又何必再參與呢。
衣萱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怎麼?你不參加?”
後卿過分著急的神色讓衣萱覺得有些奇怪,她對這個美女沒有什麼好印象,心裏緊緊提防著。
後卿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外露了,忙收斂了回來,文雅一笑:“這是每年都要舉辦的生活,你們是初來乍到,正好趕上,不防參加一下。也見識一下我們這裏的習俗。”
衣萱心不在焉,盤古之心不在這些人手裏,那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見衣萱遲疑,後卿忙又道:“反正也是無事,也許,嗯,”她停頓了一下,“也許有想不到的收獲呢!”
果然奏效,後卿眯著眼睛,看著衣萱的神色亮了起來。
哼!隻要你進去,就不要想能活著出來!後卿用明媚的笑容掩蓋住罪惡的心思。
真的有可能嗎?衣萱心中琢磨,就算薑央作為賞賜的聖物不是盤古之心,也許這次盛會是一個尋的的契機呢,如果錯過了,豈不可惜!
想罷,不由得點點頭。
見衣萱點頭,後卿冷笑了一下,轉身走開。
低沉的號角,爆豆般的戰鼓聲聲,主人們胯下的奇獸都被感染了,奔騰馳躍,發出陣陣嘶鳴,一心要為主人衝鋒陷陣。
薑央的手高高舉起,眾人都籠住自己的坐騎,蓄勢待發。
“你怎麼辦?”薑央側過頭,睨著站在軒轅無疆身旁的衣萱,“勇氣可嘉的客人。”
他朝著不遠處雲霧迷蒙的山巒地帶挑了下眼眉,暗示衣萱是否要兌現承諾。
怕你啊!衣萱暗叫,看了看那團灰霧,咬了咬嘴唇,道:“我豈能言而無信!”
後卿差點笑出聲來,忙用梳理頭發的手掩飾住。
全身趴在奇獸身上的雨徹對同樣看的津津有味的風悠遠道:“哎,很有膽量嘛。”
薑央眼神一絲不悅,但還是揮手叫侍從牽來一匹奇獸,衣萱翻身上去。
嫵馨圈過坐騎,並騎到衣萱身側,用手拍了一下衣萱的後背,衝她笑了一下,隨後第一個衝了進去。
“糟糕,又被她搶了先!”雨徹忙立起身子,在坐騎後跨用力擊了一掌,如同離弦之箭一樣,也隨後衝了進去。
衣萱以為撥散那片濃霧,就是一片開闊地,沒想到,那團濃霧竟如同粘稠的液體,撲麵灌進了她的肺部。
“咳咳咳!”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胯下的坐騎也不知為何開始焦躁不安起來,不斷的打著轉,煩躁的踱著腳步。
這種感覺,這種情形,排山倒海的壓力,隨後,應該是
“衝啊,殺啊!”
兵刃相擊,刀戈四起。
這是在薑央的夢裏。
衣萱捂住心口,為什麼,這股難受的勁頭,源源不斷的襲來。
突然,她胯下的奇獸昂頭咆哮起來,隨後重重一跌,衣萱一下子從坐騎上滾了下來,結實的砸在地上。
“啊!”一陣劇痛,衣萱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
她的坐騎已經身首異處,一片血泊。衣萱再抬眼望向四周,一張張猙獰的麵目,被鮮血染的恐怖無比,他們不知疲倦的拿著手中一切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東西,不斷向對方身體刺穿,刺穿。
刀刃割破喉嚨的聲音響徹她的耳畔,她看到了薑央的夢,原來是這樣的慘烈和殘酷!
“你在幹什麼!”衣萱覺得有人提著她的衣領把她拎了起來,然後向身後一甩,讓她坐在自己身後。
衣萱驚魂未定的發現救命恩人正是嫵馨。
“嫵馨!”
衣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拽住了嫵馨。
“我以為我是最想死的,沒想到你比我還不怕死!”嫵馨一邊衝殺撥打著伸向他們的兵刃,一麵揶揄著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衣萱。
“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衣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裏才是魔界的真麵目?
“夢?”嫵馨砍倒了一個偷襲者,鮮血噴濺了她一身,“看到這些你還敢說是夢嗎?”
衣萱閉口無言,她感受到了身上血液的熱度,絕不是虛假的。
“可是也不完全是真的,至少在這個時間,不應該說它是真的。”
衣萱完全不能理解,什麼意思?不完全是真的?
“父親!”嫵馨叫了一聲。
衣萱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父親”弄懵了,隨後就感覺自己被嫵馨抓起來,呼的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塵埃裏麵。
“喂!”衣萱剛要責怪嫵馨,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把自己扔在了殺紅了眼的人群之中,她展目朝嫵馨奔過去的方向一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與敵人拚殺。
他揮舞著大斧,用盾牌抵擋著,雖然隻是一人,但是卻讓千軍萬馬不敢懈怠,一群一群的敗下陣來。
這個人,卻沒有頭,一個沒有頭的屍體在戰鬥著!
刑天!
衣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終於知道,自己身在什麼地方,逐鹿之野,黃帝與蚩尤死戰的地方!
衣萱站起來,她環望著四周,空前的慘烈和壯闊,讓她腦子裝不下任何詞彙。
就是這裏嗎?薑央完整的讓涿鹿之戰保留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進來,妄圖阻止那場悲劇的發生。
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師父都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也許,根本是徒勞的,隻是薑央的一個緬懷的夢境吧,即使阻止了,也不能成為現實,醒來,也隻是空有一腔悲傷悔恨。
每一天,每一年,自己的父親都在被殺,任憑心如刀割,但是仍然固執的不願意忘卻。
後卿提著奇獸的韁繩,看著神情恍惚的衣萱穿梭在刀兵林立的戰場之上,她本想皆由這裏隨處可見的殺機置她於死地,可是奇怪的是,盡管衣萱走在刀尖上,卻沒有任何一件兵刃傷到她。
總是那麼陰差陽錯,擦身而過,險象環生!
哼!後卿咬了咬牙,從身後撤出弓箭,既然你命大,那麼隻好我親自結果了你!
嗖!又快又急,直奔衣萱的後心而去,突然,不知從哪裏斜刺裏衝出一直渾身漆黑的奇獸,一口刁住衣萱,煞那間就衝出了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