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衣萱隨著軒轅無疆返回住所。

“殿下。”軒轅無疆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讓衣萱覺得有些發毛。

軒轅無疆轉身,把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頭上,溫柔的撫弄著她的頭發,低低說了句:“勇氣可嘉。”

果然!衣萱的臉垮了下來。但是頭上的觸感又讓她心裏有絲絲的竊喜。

衝動的後果就是變成了眾矢之的,自己一心隻想著奪得盤古之心,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言行逾越了規矩。

從得到薑央的首肯之後,衣萱就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所有的人的眼光都聚攏了過來。連平靜如水的風悠遠的純藍色眸子都似乎冒出火來。

可是一想到薑央,薑央那雙似嘲似諷的挑釁的眸子,自己就不自覺的氣焰囂張起來。

“根本沒有辦法確定薑央所說的聖物是不是盤古之心。”

軒轅無疆緩緩提出來一個極其有可能的現實。

衣萱泄了氣,的確,也許盤古之心根本沒有被人發現,此刻還在某個角落裏麵落灰呢。

隻是,也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值得自己去賭一賭。

“而且這次盛會,你根本沒有勝算。”

衣萱剛被鼓舞起來的士氣又低落下去。沒錯,從進入魔界自己就有感覺,身體的動作,體內的靈力,都遲緩了很多,似乎根本調動不起來,這個世界處處限製了自己。

而且就算自己可以百分之百的發揮,那麼,雨徹,風悠遠,後卿,嫵馨,眾多魔界的高手,雖然沒有交手過,但是自己能敵得過他們嗎?

“殿下!”衣萱喝住了繼續前行的軒轅無疆,“我一定要拿到盤古之心!”

軒轅無疆一愣,停住了腳步:“我知道了。”雖然沒有回頭,可他的回答卻讓衣萱鬆了口氣,心裏像是有了底。

一天的勞累,一天的心驚肉跳,如果在魔界的每一天都這麼刺激,衣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見自己的師父。

是做夢嗎?不知不覺間,衣萱覺得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伸手抓了抓四周,空的。

又試著睜開眼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這是哪裏?做夢?可是自己的感覺卻那麼真實。不是做夢?自己明明睡在床上的!

“走了!”一個聲音響起。

衣萱一骨碌身爬起來,看見軒轅無疆站來離自己不遠處正在看著她。衣萱臉一紅,即使是在夢中,被一個男人這麼看著自己,尤其是在床上,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這麼一個男人。

“我在做夢嗎?”衣萱跟上軒轅無疆的腳步。

“在我的夢裏。”軒轅無疆答道。

“我們這是去哪?”衣萱幾乎追不上軒轅無疆的速度。

“去證實你的疑惑。”軒轅無疆一點也不放慢腳步。

見麵有一團迷霧,軒轅無疆一點也不遲疑,衝了進去。衣萱也隻得一步也不離的跟著。

一股莫名的壓力排山倒海般的席過來,衣萱幾乎被這股壓力壓垮了,她捂住心口,有些眩暈和想吐。

忽然,耳畔雷鳴般響徹了起來。

“衝呀!殺呀!”夾在在衝殺聲中還伴隨著龍吟虎嘯,刀刃相搏,利刃割破喉管,血液噴濺的聲音幾乎撕裂了衣萱的耳膜。

那山崩地裂的震動,撕心裂肺的呼號,撞擊,不斷的撞擊。

“殿下。”衣萱俯下身子,費力的喊著,她覺得粘稠的血液已經噴濺了自己一身,無數屍體不斷的倒在她的身旁,她覺得自己就身處在一處最慘烈的戰場,雖然看不見,卻感同身受,強烈的壓迫感讓她覺得這些決不是自己的幻覺,都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的。

又有人倒下了,仿佛就倒在自己身上,衣萱驚的側身,那人的屍體重重的落了下去。殺人者還沒有來得及狂笑,為自己的勝利慶祝,人頭就已經落下,眨眼間成了別人的刀下鬼。

“啊!!”衣萱不顧一切的喊了出來,她伏在地上,雙手捂住臉龐,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如同聖女峰的瀑布。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衣萱絕望無比的看著軒轅無疆在自己眼前越走越快,毫不遲疑,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救救我!衣萱覺得一把刀的寒光已經晃住了自己的眼睛,刀要落下來了,自己要被殺了!

突然,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濃霧漸漸散去。

衣萱劫後餘生的呆呆的坐在遠處,傻了似的抽噎著,身上似乎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連站立的能力都沒有了。

她看見,遠遠的,軒轅無疆用手拽著一個人,那個人大汗淋漓,臉上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見,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濕透了他上身的衣服。

是薑央。

“還是這樣?”軒轅無疆放開手。

“每天。”薑央閉上眼睛,默默的念著。

每天!

衣萱突然嚎啕起來,如果這是薑央每天都要做的夢,她已經能夠徹底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了,那是何等的痛苦和絕望啊!她的心已經疼的幾乎不會跳動,而薑央卻要每天都忍受這樣的煎熬。

軒轅無疆看了衣萱一樣,隻見她上唇咬著下唇,渾身不住的抖動,絲毫沒有要站立起來的樣子。

“我來問一件事情。”軒轅無疆開口

薑央睜開眼睛,他的眼中波瀾平複,氣息也平緩了很多。他看了看軒轅無疆,又看了看依舊癱坐在地上的衣萱。

“什麼事情?”

“三日後,你作為獎賞的那件聖物,是不是盤古之心?”軒轅無疆字正腔圓的問了出來。

衣萱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軒轅無疆。就這麼直接的詢問嗎?不需要任何的試探和掩飾?

她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薑央,等待這薑央的答複,他會回答嗎?不可能,不管是與不是,他都不會回答的,他會反問,盤古之心是什麼,從此還會千方百計的阻撓自己!

薑央的態度更讓衣萱奇怪,他和軒轅無疆一樣平靜,坦蕩的直視著軒轅無疆的目光:“在這裏你是王者,你能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沒有必要我來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果然是在詭辯嗎?衣萱心裏想。

軒轅無疆舒了口氣:“不在你手裏,並不代表不在其他人手裏。”

“你要幹什麼?”薑央已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濕透的衣服。

軒轅無疆用手一扶,薑央的衣服已經幹淨如初。

“所以我要一個一個去問。”他回答的很平靜而理所當然。

“女人,你要做到什麼時候?”薑央已經恢複到正常的薑央,此刻他回頭看著仍舊顯得失魂落魄的衣萱。

衣萱很想站起來,可是體力似乎還沒有恢複過來,軒轅無疆並沒有回身來拉她,還是一直向前,快步的走著。

衣萱咬咬牙,扶著地麵想要站起來,可是腳下一軟,險些又栽倒在地,一隻手有力的撐住了她。

薑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挑著嘴角,朝軒轅無疆喊道:“這個女人怎麼辦?”

頭也沒回,就是軒轅無疆的答案。

衣萱很惱怒,軒轅無疆的不理會讓她很失望,可是薑央的幫助又讓她很覺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