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一大清早,墨硯竹和汝凝兩人還在櫃台前結帳,飛寅就跑去門外看雪景了。站在客棧門外眺望千裏冰封的白色雪景,突然想起這《沁園春·雪》,現在她終於能體會到,當年毛主席作這首詞時,所要表達的祖國壯麗山河的雄壯景色。
昨晚又下了一場大雪,房屋都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素裝,柳樹變成臃腫銀條,城牆像條白脊背的巨龍,伸向遠遠的白蒙蒙的晨霧之中。
“言兒,看什麼呢這麼帶勁兒?”墨硯竹右肩背著行囊,又細心地從汝凝手裏結果她的包袱,看著門外的飛寅笑著問道。
“啊?沒什麼啦,看看這北國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景致嘛!”站在原地拉了拉披風上的白兔毛領子,轉回頭對兩人笑笑。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嗬嗬,形容的真是貼切呢,原來福晉還是個懂得舞文弄墨的才女啊!”汝凝不禁有些佩服飛寅。
“嗬嗬,汝凝,你笑話我了。我哪裏是什麼才女,隻是打腫了臉來充胖子而已。”住在客棧裏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情遲早要去麵對,那不如表現得堅強些,不要讓任何人瞧不起。有些東西不是她的,就算她哭天搶地哭得天昏地暗,那也始終不會屬於她。既然這樣,那還不如讓自己輕鬆一點,笑著去麵對即將要發生的一切。飛寅那樂觀堅強的一麵又慢慢回來了。
“哈哈,好啦。你們兩再這樣說下去,恐怕又要再野外過一夜才能到達軍營了。”墨硯竹笑看著如同雙生姐妹的兩人,出聲提醒道。
“啊?不要!這麼冷的天要在野外過夜,那不要凍死才怪哦!”汝凝現在麵對墨硯竹已經不再表現得很拘束,甚至偶爾還會吵鬧著玩。
“那還不快走!”從客棧小廝手中接過韁繩,瀟灑地一甩頭緩聲說。
各自從墨硯竹手中接過馬兒的韁繩,又被墨硯竹一個一個貼心地扶上馬背,隨後三人朝著清兵大營進發。
隻待三人前腳先走,後腳那一群身著胡服的人就上馬緊跟在後。墨硯竹他們在客棧住的這段時間,這群人怕像第一晚那樣打草驚蛇,於是第二天一早便換了家客棧,隻在暗中派人緊緊地盯著。所以,得知今天墨硯竹一行三人即將動身去青海,他們也立刻結賬緊隨其後。
從榆林一路趕來青海,不知不覺已經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了,現在已是二月天,可畢竟是北方,這天氣還是冷得真夠嗆。昨晚下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雪,雖然沒有深冬時節那樣深到膝蓋處,但也足以深到沒過人的腳脖子。所以,眼下三人騎著馬兒到了這荒野草地上,不得不緩下速度,馬兒也邁著猶如馬術比賽中的步子往前行進。
當三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時,突聞身後有雜亂的馬蹄聲,三人同時好奇地轉頭像後看去,驀然驚呆,隻見身後一群胡人凶神惡煞地朝他們三人衝來,嘴裏還嚷嚷著什麼。
“那……那不是前段時間在客棧裏,隔壁那桌鬼鬼祟祟的胡人嗎?他們……他們好像來意不善啊!”汝凝不禁有點擔心害怕起來,話語也斷斷續續地有些顫抖。
“來者不善!快下馬!”墨硯竹蹙著眉,緊抿著嘴。全身神經緊繃,暗運內氣。飛寅和汝凝趕緊下馬,緊緊靠在墨硯竹身後。
來的人有七、八個,個個手上揮舞著利刃,叫囂著把他們三人團團圍住。他現在不僅要保護好言兒這個大肚子孕婦,又要保護好汝凝格格不受傷害,著實有點難度,還在想著要怎麼攻防,突然對方幾人猛地從手中揮灑出一陣藥粉。頓時,三人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墨硯竹行走江湖多年,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們中了軟筋散!這下糟糕了,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要怎麼保護言兒和汝凝?!昏昏沉沉的三人兩眼一翻相繼倒地不醒。
墨硯竹從迷糊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囚禁在一間黑暗的獄室中。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在角落的草堆上看見了還未蘇醒的言兒和汝凝。軟筋散真的是太厲害了,現在的他等於是沒有武功的廢人,搖晃著身體緩步走到她們身前,輕輕地推了幾下汝凝。
“唔……這是哪裏?”扶著腦袋迷糊中看見墨硯竹那張放大的特寫俊臉,被突如其來的俊臉給嚇到了,汝凝趕緊把頭往後仰,驚叫道:“墨大哥!我們……我們這是怎麼了?這……這到底是哪裏啊?”
“因該是牢房,不知道那些胡人為什麼要抓我們?”墨硯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汝凝,你看一下言兒有沒有事,我要先試試看能不能運功把軟筋散的毒逼出來。”
“好,我來照顧她,你放心吧。”汝凝乖巧應了一聲,走到飛寅身邊蹲下,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恩,還算平穩,應該沒什麼大礙。隨後便一屁股坐到飛寅身後,隻讓她輕輕地靠著自己,沒有叫醒她。
陰暗的牢房盡頭,兩個小卒圍坐在桌邊,正喝著酒竊竊私語。
“哎,我說這回將軍出去一趟回來就帶了三個人質,聽說這其中一人還是大清莊親王的福晉那!”小卒說完撈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中。
“莊親王?那不是比這次正和我們打仗的清軍中的奮威將軍還要高?”話剛出口,此人的腦袋被剛才那個小卒狠狠敲了一下。
“你真是笨!那可是親王,一個將軍怎麼能和他比?再說了,聽說這次來青海和我們打仗,連那個奮威將軍都得聽他的。”自覺知之甚多的那個小卒很是得意,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連連發出“嘖嘖”聲。
“那……我們這次不是贏定了?莊親王的福晉在我們手中,他還不乖乖投降?他莊親王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妻子吧!”那個被罵笨蛋的小卒也喜形於色地說道。
“哈哈,那是。將軍已經派人送消息去清軍兵營了,隻等他們來投降,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看來誰都不希望打仗啊,知道可以不用流血拚命就結束戰爭,連他們守獄小卒也是既開心又興奮啊!
墨硯竹閉眼凝神雙腿盤坐運功逼毒,不遠處那兩個小卒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數都聽進耳裏,了然於心底。原來他們是被敵人給抓了,該死!在客棧的時候,他們說話的時候沒注意,把身份都泄漏了!從那時候那開始,那群胡人扮相的賊人就已經開始盯梢了!真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