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廟會上人潮湧動,肩擠肩腳踩腳,不知道突然發生什麼事情,大群的人統統往一處擠。這時,人群裏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被推倒在地,眼看就要慘糟被踐踏的命運。倏地,從旁邊飛出一個著青色長袍的身影,少年大約十八、十九歲的樣子,豐神俊朗眉宇間透著一股年少輕狂的傲氣,以極快的速度抱起小女孩,縱身飛離人群。小女孩的父親一臉緊張攙扶著哭哭啼啼的妻子急急趕來,千謝萬謝不夠還直嚷嚷著要用重金酬謝他,可他淡然一笑搖搖頭便走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他那張淡然淺笑的臉龐,永遠不會。
“言兒!你沒事吧?”墨硯竹剛趕到她們身旁就急促地詢問著她。
“嗬嗬,哥,我很好啦!倒是你,為了保護我受了重傷,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微微一笑,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些許內疚。
“感覺好多了,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相救。”眼神撇向飛寅身前戴著麵紗的女子,雙手作揖俊臉帶著淡淡微笑,一如幾年前的那天。
“公子不必客氣。禮尚還有往來呢!”戴著麵紗隻能瞧見汝凝笑彎的眉毛和眼睛,她回答的一字一句是話中有話,是暗示是提醒。
“嗬嗬……”墨硯竹回她一個淡然的笑容,眼神盯了飛寅一會兒,轉回頭注視前方,心裏納悶地想:禮尚還有往來?也是,她畢竟救了他和飛寅,如果是想要向他們討些錢財來做救命的賞錢,這未嚐不可。用眼角的餘光瞄了幾眼,身旁駱駝背上那兩個聊得正歡的女人,總感覺那個蒙麵女子老是有意無意地往他這裏看。那個女人怪怪的,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墨硯竹眯起那雙深邃的瞳眸,望著前方蹙眉凝思。
日落西山時,殘陽似火燒。隊伍前頭的一名身著便服的侍衛走過來恭謹地稟報:“格格,前麵不遠就是寧夏府了,老爺問格格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趕路?”
“不用了,你去回稟阿瑪叫他快點趕路,等到了寧夏府找家好點兒的客棧,這樣休息也休息的舒服點兒。”汝凝抬眼看了一下前方正回頭看她的父親,隨即又接口說道:“哦,對了,告訴阿瑪讓他多準備兩間上房,我兩個朋友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快去吧。”
“是,格格。”快到寧夏府了,他們做下人的也終於可以好好的泡個熱水澡,喝喝暖酒吃頓飽飯了。也許是想到這些,那個侍衛趕忙打了千兒,欣喜萬分地跑向前麵去回稟老爺。
她是格格!?墨硯竹倏地轉頭,劍眉輕蹙,緊抿著有些幹裂的嘴唇,淩厲地眼神反複打量著身側麵戴紗巾的女子。
他在看她!汝凝一時之間害羞地紅了臉,緩慢地微微低下頭。
“哥!你不要這樣盯著人家看嘛,汝凝格格都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耶!”飛寅不懷好意地笑著看向墨硯竹嚷嚷道,言辭間盡顯挪揄。
“飛寅,你取笑我。等會到了客棧看我饒不饒你。”汝凝不依地說。
墨硯竹尷尬地眨了眨眼睛,轉回頭麵無表情地繼續看著前方。
就這樣一路沉默著趕路,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寧夏府的城門前,畢竟是北方大漠裏的一座大城,其外觀氣勢之豪放雄壯,與京城及江南的各大城市可謂是大相徑庭。
一整支長長的駱駝隊進了城,找了間最大的客棧住下。汝凝吩咐下人帶領飛寅和墨硯竹到為他們準備好的上房,又吩咐客棧裏的店小二為他們備好泡澡的熱水,隨即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還未坐定,細心的她又喚來在門外守護的侍衛,給了幾錠銀子吩咐他去替飛寅和墨硯竹買兩套新衣,待侍衛走後,她方才安心坐下倒了杯水解渴。
終於走出沙漠了,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也可以放鬆一下。飛寅緩慢地走到屏風背後,望著正冒起騰騰熱氣的澡桶,深深吸了一口氣,褪下滿是塵土破碎不堪的外衫,整個身子浸泡在暖暖的水中,隻露個小腦袋在外麵,瞌著眼簾享受著此刻的舒適,倏地又張開眼睛眨巴幾下,隨即緊緊閉上眼憋住氣,身體往下滑,水逐漸浸沒頭頂。以前連遊泳池都不趕下的旱鴨子,也隻有在這方小小的木桶之中,才能去尋找去體驗那種被水包圍的感覺。
“飛寅,你在裏麵嗎?飛寅?”汝凝柔柔軟軟的聲音喚道,又抬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
猛地從水中竄出,用小手抹掉了臉上的水,急急回應著:“呃……我在洗澡,汝凝格格有什麼事?”
“嗬嗬,我進來嘍,我幫你拿置換的衣服來了。”輕推開門進入,隨手又把門輕輕帶上,走到床邊把衣服放好,又說道:“叫我汝凝吧,呃……我……我還要幫你哥送衣服過去,你慢慢洗吧,我先出去了。”話語裏難掩小女兒的羞澀,臉上也不自覺地浮上一抹嫣紅,若不是飛寅正在洗澡看不見,否則她又要取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