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們這是往哪啊?”查爾巴扯開嗓子略帶興奮地問道。
“先去暗訪年羹堯。”目視前方麵無表情,滿心期望這次江南之行最重要的能找回寅兒,其他公事就算辦不成他也無所謂。主仆倆人一前一後,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萬籟俱靜,如勾的新月爬上西邊柳梢頭,偶而幾聲貓叫嗲得叫人骨頭酥麻。忽然有兩個黑影先後躍上年府屋頂,小心謹慎地輕手移開幾片瓦礫,觀察著年府大廳裏的情況,機警地聽著屋裏人的談話。
“年大人,這是下官的一點點小意思,還望大人收下。”一個臃腫肥碩穿金戴銀的胖子,滿臉的訕笑著屈膝跪拜於地,雙手遞出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
這個年羹堯好大的膽子,竟然要比他低級的官員行跪拜之禮!
“嗬嗬,這怎麼好意思呢,嗬嗬……”靠!不好意思還伸手收下了!
“嗬嗬,還望年大人您能多多提拔下官呀,嗬嗬。”滿臉的肥油,張大著嘴笑個不停,整張臉上多餘的贅肉也跟著抖呀抖的,嘔吐啊!
“原來年羹堯也是一個收人錢財賄賂的貪官!”查爾巴輕輕地說著,心底憤憤不平。
允祿一個淩厲的眼神射過去,暗示他最好乖乖地閉嘴。他們倆不能讓人給發現了,雖然就算發現了也沒什麼,他好歹是莊親王爺,可這次的任務是秘密暗訪搜集年羹堯貪贓枉法的證據,所以千萬不能暴露了行蹤。
“老爺用晚膳了。”一個矯揉造作嗲聲嗲氣的女人聲叫喚著,隨後隻見一具扭腰擺臀的女性身軀出現在眼前,像條蛇一樣纏上年羹堯。
“放肆!真不懂規矩,沒見有客人在嗎?!”雖然嘴上是這麼百般正經,可一隻大手卻不知何時已摸上女人的豐滿圓潤的臀部。而那個看似像年羹堯妻妾的女子,也恬不知恥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允祿一個眼神無意間瞟向已備好酒菜的餐桌上,頓時就瞪大了雙目,大眼上的兩條俊眉緊緊的蹙攏。沒想到年羹堯的進膳規格竟然和皇上的相差無幾,真是莫大的不敬!轉頭看向查爾巴,微微一甩頭暗示可以走人了,瞬間,倏倏兩條人影容於夜幕中不見了蹤影。
一回到客棧,還沒換下黑色夜行衣,允祿就趕緊吩咐查爾巴準備筆墨,待一切準備妥當,走到案邊粗略地撫平一紙張,匆匆執筆把剛才自己親眼所見的點點滴滴躍然於紙上。
片刻後,“查爾巴!你先回一趟京城,把這份密報親自呈遞給皇上,速去速回!”允祿一臉嚴肅,認真仔細地做著交代。
“是!屬下遵命!”恭敬地打了千兒,轉身出門之際隻聞允祿又補充道:“回來時直接去蘇州,在那裏彙合。”
“爺,您是要??”主子不會是想去蘇州找美人一解相思之苦吧?不對不對,爺不是這種人,那是去幹嘛呢?傻著眼愣在當場胡思亂想。
背對著門允祿開始動手解開身上夜行衣的扣子,微側過頭見查爾巴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禁厲聲喝到:“還不快去!”
“呃……是!是!屬下這就走,這就走。”一縮脖子一伸舌頭,轉身就往門外逃也似的溜了。
換好衣服轉身在桌子前坐下,隨手倒了杯茶默默啜飲起來。聽說溧陽天目湖附近有一位隱世而居的高人,通曉周易八卦等奇門遁甲之術,莊親王允祿這次下江南主要任務雖是為雍正帝辦事,但還是抽空想去拜訪這位高人,一心想著找到有關飛寅行蹤的線索。
多日之後,年羹堯因恃寵而嬌,命低品級官員對自己行跪拜大禮,收授賄賂和進膳規格與皇帝幾近相同等等大逆不道之罪,雍正帝極為不滿,下旨降其為杭州將軍,以示懲戒。畢竟雍正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年羹堯多多少少也幫過他,念及舊情隻降為杭州將軍,實在已算輕判。
天目湖水清冽,水質清澈見底,可見魚兒自由遊戲與其間;湖岸環彎曲繞,不遠處峰巒連綿,湖內大小島嶼蜿蜒伸向蒼山黛色之中。
湖畔,一個人身著黑色長衫淡黃色馬褂,粗黑烏溜的發辮垂至腰間,粉嫩的娃娃臉上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兒,水潤的雙唇,別提有多可愛了,要不是他的身高泄了底,別人隻以為是哪家的娃娃偷偷跑出來了呢!再三的打聽後,才知此隱世高人居住於距天目湖遠有十三裏地的竹海林間。允祿幾個淩波微步,一提氣腳尖輕點草葉,驀然騰空飛起,半晌後一個微微下降,在明如鏡澈如溪的湖麵上蜻蜓點水,身影猶如雄鷹般向前飛去,隻留下湖麵上的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