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
布魯斯南坐在飯廳悠閑地吃著館子買來的晚餐,不料——
“啊——”
聽到丫丫在房間的尖叫,布魯斯南心眼一提,幾乎是飛奔過去的。丫丫正從房間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看見布魯斯南就像汪洋中見到浮木,緊緊抓著他不放,並且驚叫連連:“有鬼,有鬼!”
“鬼?”布魯斯南疑惑地濃眉微蹙,“怎麼可能有鬼呢?”
“真的!”丫丫仍舊驚恐,身子還在不停打顫,“白色頭發,白色衣服……白白的皮膚,哇,好恐怖啊!”
“哎呀,”清麗的略帶委屈與撒嬌意味的聲音自她的背後響起,“我真的有那麼嚇人嗎?嗚嗚,居然說我是鬼耶……”
丫丫聽到這個聲音更是寒毛直豎,臉直埋進布魯斯南的胸膛。布魯斯南拍拍她的背,接著她聽到聲音從頭頂傳來:“白眉,別鬧了。沒見她嚇成這樣了嗎?”
白眉?
那個白發女子就是來接布魯斯南的嗎?
雲丫丫瞬間轉過頭來——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白眉嚇了一跳。她長得——真的是觸目驚心。白色的長發及腰,又穿著寬寬大大的白袍,讓人不想到是鬼都難……不過細看時,她一張臉倒不難看,五官小巧精致,隻是皮膚白得過分,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白眉笑著對她擠眉弄眼,“嗨!”
“……嗨。”丫丫好猶豫,“對不起,不知道你是白眉。”
白眉挑了挑眉,看向布魯斯南,“王子殿下,你在她麵前提起過我呀?”
布魯斯南尚未回答,丫丫卻震驚了。她的視線落向布魯斯南略帶笑意的臉龐,不敢確定地問:“王子?你啊?”
“正是我。”布魯斯南含笑著回答,“嚇到了吧?”
當然——“你都沒有說過。”
“說不說有區別嗎?”木之翼王子的身份又威風不到地球來,說了也是白說呀。就算說了,這家夥還不是照樣看在他好欺負的分上拳腳相向。
“……”果然了解她。嘿嘿!
白眉涼涼地接口:“我說王子,你來肯定一下我的容貌吧?我真的不是像鬼那般難看吧?”
布魯斯南仔細打量半晌,才道:“的確夠難看。建議你回木之翼整整容,或者把你頭發染成別的什麼顏色,會比較沒那麼恐怖。”
“哎呀,真是好失望。”白眉垮下小臉蛋兒。不過下一秒她又眉開眼笑地湊近丫丫,“喂,你看起來不像膽小的人呀,對我們王子都拳打腳踢,怎麼看見我就像見鬼一樣害怕?”
“對不起呀……”丫丫眨了眨眼,“不過你長得太有創意了,所以我才會……”
白眉應聲而倒。
“你真是做人失敗,隨便敷衍我一下不可以嗎?很傷人啊!”
“據說你們那兒的人神經麻痹,打都打不痛,隨便評價一下你的樣貌,就傷到你了?那你之於木之翼人,不是基因突變了嗎?”
“哎呀,這都讓你知道,我沒秘密了。”白眉笑嘻嘻地走到布魯斯南身邊,“王子殿下,你的女朋友真的蠻有趣呢。帶她回木之翼吧。”
布魯斯南的雙眸頓時散發出希望的光茫,“你有辦法?”
白眉驕傲地抬起尖尖下巴,神情得意,“那還用說?在你麵前的我是誰呀?”
“臉皮超厚的白眉嘍。”布魯斯南給她一記白眼。
“喂,你這樣說我,我不跟你說我的‘新計劃’了。”白眉的神態好像孔雀開屏,張著手走來走去,“你和丫丫能不能在一起,可是要靠我耶,難道不該對我恭敬一點嗎?”
布魯斯南瞪著她,“喂,你別在這裏自誇自擂了,有屁快放。”
白眉嘖嘖了幾聲,襥了好一會兒,才公布她的計劃:“我在研究一種注射劑,能夠改變人的呼吸道結構,讓注射者可以適應過多的氫氣和氯氣的試劑。”
“真的?”布魯斯南逸出希望之聲,“這樣的注射劑什麼時候可以研製出來?”氫氣和氯氣是木之翼空氣的主要成分。
“兩年是最少了。”
兩年,對於兩個相愛的人來講還是很漫長啊。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年不見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個秋了。屆時見麵,兩人的心境都要七老八十啦!
“不過,要放棄在地球上的生活,不容易吧?”白眉笑眯眯地望向雲丫丫,“要放棄愛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吧?不能把二十三年來的地球情結斷了吧?”
一句話觸動了布魯斯南與雲丫丫。丫丫沒有想過要放棄地球的生活,因為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白眉會去研製什麼讓身體結構改變的注射劑。但……離開布魯斯南會讓她覺得好苦痛……選擇跟他走還是留在地球上,真是個艱難的決定。
布魯斯南輕握著她的手,低語:“我知道讓你等我太苦了。我不能這樣自私,你有再去追求幸福的權利……”
幸福的權利是什麼呢?從來都沒有人能像布魯斯南那樣包容她,給她溫暖呀。
白眉對丫丫眨了眨眼,“其實你的擔憂也不是沒道理,你一時不能作下決定也不是不明智。畢竟這裏有很多你割舍不下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重要呢,還是愛情重要……沒關係,你還有一天時間可以考慮。明天晚上之前給我答案,我就會去研究試劑,如果你不想去木之翼,我就省得白操心啦……對啦,我好餓哦!布魯斯南,你剛剛不是在吃晚餐嗎?能不能邀請我一起呀?”
“想得美。”布魯斯南攬著雲丫丫的肩下樓,把白眉拋在身後。
不過她還是緊跟在他們身後,“丫丫,你該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飯吧?”
丫丫對她笑了笑,“我想你問布魯斯南比較好……”
布魯斯南回以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得白眉直跺腳,“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在我麵前夫唱婦隨起來了!我隨隨便便發下威,就不給你們研究試劑,看你們這輩子還能不能在一起。”
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布魯斯南早就習以為常了。
“白眉,你最好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不然回木之翼,看我怎麼收拾你。”
“怕你呀?”白眉擠到雲丫丫身邊,諂媚地挽住她的手,“丫丫呀,你不是對木之翼很感興趣嗎?我提供些木之翼的小資料給你,你就請我吃飯吧。我已經好幾天沒進過餐了。”
這麼可憐?“好吧,一起來。”
布魯斯南卻不以為然,“她最善待自己了,怎麼可能幾天沒進餐?貪吃就說吧,反正誰不知道你喜愛暴飲暴食。”
白眉哼了聲,比布魯斯南和雲丫丫更快地到達飯廳。
還好洛雅莎已經吃過飯到外麵散步,方伯也不大到屋裏來,要不然見到白眉,準嚇個半死。
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白眉激動得口齒不清:“啊,真舒服,真舒服。”
布魯斯南有些驚訝,“你真的幾天沒吃東西啦?”看她吃東西的猛勁,比起惡獸掠食有過之無不及。
“是啊。”白眉點頭,“我騙你幹什麼?”
“誰叫你總是不停地在騙人。”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丫丫隻是默默扒著飯。離開地球,去木之翼?會不會……太離奇了點?正如白眉所說,要放棄地球的生活是很難……要默默無聞,毫無音訊地等兩年,更難!
她知道自己此誌不渝,但布魯斯南呢?他是王子啊!他可能會有很多妃嬪吧?他可能後宮三千吧?她最痛恨的就是古代的多妻製度,自己又怎麼能成為那樣的犧牲品?!
矛盾啃咬著她的心靈。她一方麵想和他在一起,另一方麵卻是左右為難,縮頭縮尾。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說愛情已經夠堅定,可跟著他去另一個星球,比探春遠嫁恐怖一千倍啊。在那裏,她要麵對的是什麼?那裏,又會是怎樣一個國度?
她相信,布魯斯南可以保護她。因為她全心地信賴他、依靠他,可是……木之翼之於她來講,真的是太遙遠太遙遠了……
“你不能不走嗎?”
布魯斯南直直地望著雲勝超。
後者繼續說下去:“你也知道丫丫會難過,為什麼不留下來呢?怕這裏的輿論的話,到別的地方去生活吧!”
“可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布魯斯南幽幽歎息,“是,如果我留在地球,我可以給丫丫幸福,可以給她未來,在別人的眼裏我會變成情聖,為愛情放棄整個江山;但我是木之翼王子,將來父親百年之後我要掌領一個星球,如果我為了愛情就這樣放棄我的子民於不顧的話,我就是昏君啊!丫丫也想到這一點,所以她才不開口讓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