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時,牛愛芬剛把大女兒掐醒,她一邊收拾著屋內狼藉,一邊罵罵咧咧的叫喚。
“當家的,你去開門!如果那小兔崽子敢回來,就敲斷她的腿!一個暖水瓶三塊錢咧,糟心玩意兒,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晌午剛過,
薑家父子睡在裏屋裝死。
薑萊敲碎了暖水瓶,成功把薑自山吵醒,他麵色不虞的去開門。
門剛拉開一條縫,就被人大力推開,站在門口的青年身量極高,站在他麵前近乎能擋住所有日光。
“我來取點東西。”
薑自山大驚失色,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薑萍。
後者用帕子捂住半張臉,踉蹌著從裏屋出來,對上男人那雙淩厲的眼,薑萍恍惚出聲,“周祈年?!你……你沒死?”
其實薑萍對周祈年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娃娃親而已。
當年周家遭難,她父親薑自山選擇踩著周家往上爬,那些送審資料還是她親自偷出來的,為確保周家人死得透透的,她父親還用錢打點過農場的人,爭取把周家人下放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
聽說前兩日周父吞藥自殺,自此,周家人算是死絕了,誰知道周祈年還能活著?!
對於這少年時的未婚夫,薑萍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對方那雙帶著怒意的眼。
黑亮得嚇人。
“薑自山,你不如猜猜我來取什麼?”周祈年唇邊的笑蕩然無存,隻剩骨子裏的冷,他單手直接將薑自山掄在牆上,同時抬起膝蓋朝對方肚腹頂過去,力道狠得讓男人瞬間彎了腰。
薑自山哀嚎出聲,連連求饒:“祈年!當年的事都是誤會,你聽叔解釋,叔是迫不得已,萍萍年齡大了留不住,並非毀約……”
“誰要聽你這些廢話。”周祈年拽住他的衣領就往外拖。
剛睡醒的薑俊揉著惺忪的眼,以為周祈年是誤闖進家的匪徒,中二期的少年‘嗷’了一嗓子就衝過去,他眼裏的興奮、恐懼和憤怒燃燒成火,竟一把推開瑟瑟發抖的大姐,抄起旁邊木椅就朝周祈年砸過去。
周祈年不閃不避,抬手擋住。
下一秒,
他借機抬腳就把年輕氣盛的薑俊踹到了角落裏。
薑萍被嚇得尖叫。
牛愛芬拍著大腿衝過來攔周祈年的路。
“祈年啊!當年的事是誤會,你爸和你斷絕了關係後,嬸找你找了很久的,和你爺爺定下的婚事我們薑家一直記著,死都不敢忘!
信物現在還在我小女兒手裏攥著,還有那聘書,我是看一遍哭一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讓招娣一直等著你的,她等著嫁你!”
“嫁我?我是收垃圾的?”周祈年狠戾一笑,語氣不耐煩:“先退婚,把老爺子給的聘書和信物還來。”
“……”
聘書是周家老爺子親自書寫的,份量極重,信物是周家的傳家寶,現在還被牛愛芬鎖在櫃子裏,現在看來,那分明就是他們的保命符!
牛愛芬小心翼翼道:“東西在我家招娣手裏,退婚得找她親自談,那孩子主意大,前些日子鬧著下了鄉,你打死我們也沒用的,隻能給周老先生招黑……”
周家當年被打砸,什麼東西都沒剩下,唯有傳家寶遺落薑家人手裏。
周祈年一眼看穿這些人的涼薄自私,他鬆開桎梏著薑自山的手。
“那就退完婚再清算,她人呢?”
“鹿水縣的清河公社,就是我家招娣去支持建設的地方。”
周祈年眸色微沉,屬於周家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屆時,等那件事一了,無人能阻擋他對薑家的報複,‘砰’的一聲,大門在薑家人的麵前被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