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倆被一陣悠揚動聽的樂聲喚醒。
兩人茫然地站起,天已經完全黑了,銀白色的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進樹林,而他們正是在這個四周沒有半個人影的樹林裏。
奇怪,這裏沒人,可是為什麼有樂聲,而且這樂聲細聽之下竟不是由任何一種樂器奏出來,又或者是他們從沒聽過的樂器。美妙悠揚,動人心弦,恍如天籟,這優美的音樂令原本感到恐懼的柳父柳母,心境不由自主地平和安寧下來。
正在這時,兩人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衣服發出的聲音,回身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高處輕盈地飄落。
鬼!這是任何人在晚上看到白色人狀物體的第一直覺反應。
沒給他們恐懼的機會,白衣女子一降落在地上,馬上被一團耀眼的白光包圍,這白光強烈得把四周十幾米的地方都照亮得如同白晝。(這是她們從現代帶來的日光燈發出的光,此刻正吊在陶樂西的背後。)
“柳老爺,柳夫人,你們好,小女子陶樂西在此見過二位。”
白衣女子令兩人驚訝得不能再驚訝,眼前這個被白光環繞的短發女子就是兒子癡迷的人。
“你就是那個青樓女子? ” 柳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
“是的。不過那並不是我真正的身份。”陶樂西微笑著,端莊而高貴地對他們笑了笑,“那其實隻不過是我於凡塵世俗的一個皮囊而已,我其實是仙界的九天玄女,下凡來人間是為了曆劫一翻,而我與元卿更是三生石上注定的情緣,如今我凡塵俗事已完,本要與他共赴仙界,不料卻被你們以世俗之名阻礙,你們若是再阻他隨我重返仙界,他會因陽壽已盡,終不得回歸天庭。”
“那我們該怎麼辦?卿兒已經昏迷不醒?”柳父半信半疑地看著陶樂西不言語,可柳母卻信個十足,擔心地問。
“把這個給他。”陶樂西把手機遞給柳母,“當仙樂響起,他自然會醒。”
柳母接過後,陶樂西趕緊退了幾步,“元卿隨我去仙界,你們也算公德圓滿,自會福壽綿延,福澤子孫,了卻凡塵後自會升仙與元卿相會,如是非要逆天而行,我也無法保全。”
她說完,那股環繞她的白光突然變得更加強烈,令兩人轉過頭不敢注視,就在他們轉過頭的那一刻,如同白晝的光猛地消失,強光閃耀後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漆黑一片,等眼睛漸漸恢複過來時,夫婦倆發現白衣女子已經不見了,那美妙的仙樂也漸漸越飄越遠,消失在夜空中。
樹林裏又恢複原樣,寧靜、幽暗、枝葉縫隙中灑下一塊塊銀白的月光。剛才一切都仿佛夢中一般,樹葉搖晃,晚風拂來,夫妻兩人再度被那股熟悉的睡意襲擊,失去意識。
派身邊武功高強的侍衛將被迷藥迷昏的柳氏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柳府後,操縱這一幕的三位才從藏身處出來。
“樂西,壽終升仙,那麼大張的空頭支票你也敢開。”李燃雪撤掉身上覆蓋的黑布,從樹後麵走出來。
“什麼呀!他們死了之後哪還能計較得了那麼多。”她搖晃著頭,大言不慚的樣子,一點不知道反省。
當兩人在房間裏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夫人,你醒醒,我昨晚做了個夢!”柳父搖醒身旁的妻子。
柳母醒來,隻覺得手裏一沉,低頭一看,手裏握著一個非鐵非木不知用什麼做成的奇怪的小盒子。
“不是夢,不是夢!”柳母舉起手裏的東西,“是那個仙女給的,卿兒有救了!”
如果說對昨晚發生的事還有些懷疑的話,現在也已經信個十成十。
手機發出動人的音樂,而柳元卿果真在這陣音樂聲中蘇醒。
看到他醒來,柳父趕緊對他說:“卿兒,我和你娘決定讓你跟那位陶仙姑走了,你趕緊去找她吧!”
柳元卿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父親,怎麼回事,他好像隻睡了一覺,怎麼一醒過來就爹娘就改口風,而且樣子還像巴不得他跟陶樂西走。正詫異的當兒,聽到熟悉的音樂聲,是樂西的手機鈴聲。循聲望去,一眼就看到娘手中的手機。樂西把手機留給他?是什麼意思?真的要永別,給他做紀念嗎?不管那麼多,趕緊接聽要緊。
“樂西……你在哪兒?你……真的回去了?”他聲音顫抖地問。
“傻瓜!現在你爹娘已經同意你跟我走了,還愣著幹嗎?快來!我還在那家客棧等你!”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柳元卿拿著手機,欣喜若狂地向父母親道謝。片刻後,他已經背好包袱站在柳府大門和家人道別。
看著兒子離開柳母萬分不舍地抹淚。
“別這樣,兒子是回歸仙位,我們應該高興,能撫養他是我們的福氣。”柳父安慰老妻。
雖然聽不懂父母之間的話,但是他也猜得出肯定是陶樂西搞的鬼,他聰明地不去解釋什麼也不提出疑問,反正不管怎麼說父母親是高高興興地讓他離開,沒令父母傷心,他也沒那麼愧疚。
“爹、娘、多年的養育之恩,小兒無以為報,隻能時時刻刻求天保佑柳家。”柳元卿對著家人一抱拳,翻身上馬,奔馳離去,不忍回頭,怕親人的目光留下他,動搖他立誌離開的心。
心急如焚地在驛道旁團團轉的短發女子受不了地大喊:“我不要在這裏等了!幹脆直接去他家把他五花大綁抓來好了!”
陶樂西惡狠狠地扯著馬的韁繩。可惡,怎麼解不開!
“別急嘛,你看,誰來了!”李燃雪按住她的手,用下巴往後點了點示意她看身後。
一轉身,風塵仆仆的俊容立即落入眼簾。
“你這混蛋!怎麼現在才來!想死是不是?竟然不第一時間來找我,害我在燃雪和載烈麵前丟臉,你要怎麼賠我?為了讓你能離開我還搞高空垂吊,痛死了……”陶樂西邊埋怨個不停,邊任性地捶著他的胸膛發泄怒氣。
柳元卿沒說話,隻深深地看著她,仿佛看了千百年仍看不夠,猛地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一句話都沒說,但擁抱的雙手力度大得幾乎要把她揉入他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