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抬起頭的是陶樂西,她低了頭那麼久,脖子早酸得不像話,加上她對皇帝的樣子又頂好奇,之前礙於生命危險不敢擅自抬頭免得冒犯龍顏,現在得此命令還不趕快執行。
這個穿粉紅色衣裙的女子相貌平平無奇,應該不是她。皇上隻看了陶樂西半眼就不屑再看。隻見她旁邊那個高挑纖長的女子抬起頭時,霎時驚豔不已。那是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美,她的眼中絲毫沒有半點因麵見聖容而激動的神情,淡雅柔靜地佇立著,宛如飄落水麵的一片雲。
“皇上,不知今召見臣弟有何旨意?”看到皇上盯著李燃雪半天回不過神來的模樣,他心裏一陣不安。
聽到朱載烈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的皇帝有點不好意思地假裝咳了一下,“沒什麼,隻是聽說三弟你回來了,想見你一麵,沒什麼事。今天剛回來,你也累了,回府休息吧。”
“是。”朱載烈轉身退出去,柳元卿和李燃雪緊隨其後,隻有陶樂西在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
嘩啊!這皇宮裏的東西真的不是蓋的,連個痰盂都是描金繪銀的,呆會兒看經過哪個房間,順手牽羊帶個什麼才行,難得來皇宮一趟,怎麼也得弄幾個紀念品回去,哪怕是皇家禦用的尿壺也可以。陶樂西邊打算著,邊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走到門口都沒注意,腿一抬,沒跨過高高的門檻,應是整個人摔了個四腳八叉,頂禮膜拜似的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
“哎喲!痛死我了,這門檻沒事弄那麼高幹什麼,想謀害忠良啊。”顧不得麵子也摔成八塊,陶樂西趕緊七手八腳地爬起來,一邊揉著撞疼的膝蓋和手肘,一邊忍不住小聲地埋怨道。
大家都知道陶樂西摔倒,礙於皇上還在宮堂上坐著,誰也不敢冒然回過身去扶她,也不敢和她說什麼,隻一味地走出宮門。
過了兩天,皇上召她們倆進皇宮內小住,雖然李燃雪有變成皇帝女人的危險,不過陶樂西完全不在意,爽快地答應了。
四人道別時,李燃雪和朱載烈這廂的柔情蜜意,羨煞了隔壁那廂的言簡意賅。
“柳元卿,你回去給我把行李拿過來,隻要拿我和燃雪的背包就可以了。你記得把我的手機留在身上,發生什麼事時我好打電話給你。”
“就這些?”柳元卿雖不奢望她像李燃雪那樣給自己一個吻,但是……好歹也應該有點難舍難分的離別之情吧。
“還有什麼?”不就分別幾天嘛,有什麼舍不得的。可是……被他那雙烏黑濕潤的眼眸憂鬱地凝視著,心腸再硬的人都受不了而化為繞指柔。想想這段時間他常伴左右,幾天不見會有點不習慣吧,“回去把東西拿來,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的。”
這話似乎令他非常高興,凝結在眼中的憂鬱瞬間融化,依舊閃爍如子星。唉,老天,可憐這風度翩翩俊美瀟灑的貴公子。
離開皇宮的路上,朱載烈一直憂心忡忡。
“別擔心,雖然皇上看上了李姑娘,把她留在宮裏,但絕對不會做出什麼舉動。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禮教大統之事比任何人都更為慎重。”柳元卿試圖減輕他的不安。
“我不是信不過皇上會做出越矩的事,隻是擔心燃雪她……”說到這兒斷然打住。如果說擔心燃雪會被皇上給予的榮華富貴,權利地位所誘惑,不正表明他對自己沒自信?假如燃雪真的被虛榮所惑,也說明自己的眼光竟蒙蔽到喜歡上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你倒輕鬆,陶樂西也被留在宮中,難道你就不擔心她?”不滿自己獨自擔憂,朱載烈提醒身邊的友人。
“樂西的好隻有我才知道,用不著擔心有人看上她。”
“不是說她會被人看上,發生有人和你搶人的危險,而是說她有惹禍殺身的可能。”受不了他的氣定神閑,非得拉他和自己一起煩惱擔憂才行。
“這不用擔心,樂西在為人處事方麵很有一套。”
他不像朱載烈那樣擔心著愛人被別人搶走,隻是對陶樂西一直不肯正麵接受他付出感情的事感到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