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是狐狸精。”蘇小莫說。
“嗯。”
“我說,彎月是狐狸精。”蘇小莫急切的又說一次。
“我知道。”
“什麼?”蘇小莫指著季錦的臉。“你知道?”
“小莫。”季錦笑著,執起蘇小莫伸出來的那根手指,輕輕一吻。
蘇小莫的臉立時便紅了,忙惱著甩掉季錦的手。
這家夥,沒想過竟然這麼輕浮。
而且她根本不要原諒他,他卻沒這個自覺,當她隻是在耍脾氣嗎?
季錦歎息一聲。“彎月是美貌無雙,但不要去吃她的醋好嗎?若說能夠讓我傾心的妖精,也隻有你啊!”
“季錦。”蘇小莫恨不能找塊豆腐來撞死。
她就知道他不會相信她的話,才想和徐若寒一道靜靜的去收了那隻妖。可見,就算她心裏再氣,還是會不爭氣的為他擔心。現在,又害怕他不明不白著了那狐狸精的道,一時忍不住,說漏了嘴。
可季錦卻拿她當成了醋壇子。
是,她全身酸氣,可也沒必要誣陷別人。
“別再惱了。”手便直接攬上她的肩,輕擁她入懷。“彎月的事情就到這裏,我不允許你再提起她。”
不想提起,甚至不願意聽到她的名字。
彎月是狐狸精,他當然知道。
當初,是無憂道長、慧圓大師引他回到撫順,因為這裏有一隻千年狐妖,專吸食男人的精陽,屢屢得手,內丹充盈,正是提高他功力的良藥。
他與無憂道長、慧圓大師定下了這一計,由他們設迷陣重傷狐妖,而他則趁機將這個素未謀麵的狐妖救回家中,想辦法得到她的內丹。誰知,卻遇到了他這一生最大的情劫蘇小莫。
沒有想過,心性冷烈的自己,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日。在他一路自省之下,蘇小莫還是硬生生紮進他心底。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顰一笑,這些都讓他進退兩難。直到昨夜無憂道長與慧圓大師的到訪,方解開他的心結。
蘇小莫竟然不是狐妖,真正的狐妖另有其人。
那一刻,從未曾失態過的季錦,竟然打翻了手裏的茶杯,引來一屋子了然且暗昧的笑意。
雖然不知道蘇小莫為何會成為彎月的替身,但無優道長卻大體心中有數。若是狐妖將自己帶著妖氣的真力注入一個受了重傷人的體內,那麼這個人就會出現同狐妖相同的反應。病重則狐臭重,病輕則狐臭輕,要想徹底清楚狐臭,則需要引導狐妖的那股真力借著汙血排出體外。這也是蘇小莫借著金釵刺手之力,病體得以痊愈的原因。
至於現在將彎月安排入季府,則又另有因果。
除夕夜彎月被無憂道長、慧圓大師的迷陣控製,差點被打回原形,卻被她僥幸逃脫。直到季錦拿出落櫻繽紛迷惑蘇小莫時,畫卷展開,上麵混元丹的味道便香飄百裏,引來了彎月,她在季府附近徘徊,恰巧被尚未離開的無憂道長撞了個正著。
無憂道長和慧圓大師共同追捕彎月,彎月受重傷不敵,在暈倒之前吞下了一顆百靈子。那百靈子不但可以隱藏妖氣,更可以讓妖精在重傷的情況下保持人形,彎月想以此躲避無憂道長和慧圓大師。幸好兩個高師早在除夕夜的迷陣裏加入了千裏香,才辨出彎月的真實身份。
為了幫季錦得到彎月的內丹,他們將錯就錯,帶著自稱遇到強人幾欲喪命的彎月來到季府。相信,那彎月定在竊喜,竟然有機會來到藏有混元丹的季府。
蘇小莫卻不明白,季錦是什麼意思。
不讓她提起彎月,他也絕口不談到底要拿彎月怎樣,這根本就是——耍著她玩。
“季錦,我……” 怎麼好像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一會兒燈會就結束了。”
今夜,本不該來到這裏的,因為再稍過一些時候,重傷的彎月定會醒來。但元宵節的約定,她精心煮好卻掉在地上的湯圓,他沒辦法說服自己今夜不出現在她的麵前。更何況……
季錦半眯起眼睛。
聽紅嬸說無憂道長身邊剛從老家尋來的小徒弟徐若寒,一直賴在小莫身邊不肯走,甚至還要和小莫一起去季府捉妖。
看來,該告訴無憂道長,下回收徒弟要找個精明點的。
整天泡在小莫身邊,聽起讓就讓人惱火。
“我可沒說要去。”又被季錦繞到這裏來了。
“如此,我們便來賞月。”他退而求其次。
“季錦。”蘇小莫再也無法忍耐,用力的跺腳。“為什麼你不明白,我……我很生氣,不要和你賞月,不要和你看燈,不要和你吃湯圓,甚至不想再見你。還有那個彎月,你最好離她遠點。當然,如果你願意被妖怪吃掉,就當我沒說。反正,那也是你家的事情。”喘口氣。“我好困,我要睡覺,請回吧!”
說完,毫不猶豫的從季錦懷裏掙脫出來。
“不送。”
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進屋。然後咣當,緊閉房門。
好倔的丫頭。
季錦站在外麵,忽然有所覺悟。
蘇小莫不是他用平常手段,就可以降伏的女子。
她所要求的愛,也非同與平常女子。
想三言兩語打發她,隻怕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關。
而今夜……
她甚至想要同徐若寒去捉妖。
不知她是如何看穿彎月的身份,怕隻怕彎月也對小莫的存在了如指掌。如此,小莫明知會九死一生,眼裏卻看不到一絲的猶豫。
不要再見他是嗎?
若是真的不在乎,又怎麼會想著去季府,舍命救他?
如此,便更不該讓她知道真相。
相安無事的呆在這冷梅小築裏,他隻想她安安全全,等待他的歸來。
“大哥。”李忠這時推開院門大步走了進來。
“什麼事!”
轉身,見李忠行色匆匆的樣子,季錦皺起眉頭。
“彎月醒了。”李忠急急的道:“她說要見見你,謝謝你的收留。”
季錦漠然點頭。
該來的,總算來了。
再望望那間大屋,季錦轉向李忠。
“你留下來。”
“為什麼?”李忠不解。
季錦一雙冷眸緊盯著他,低聲道:“看住小莫,不許她走出這裏一步。”
這種情況,應該被稱之為軟禁吧!
紅嬸的日夜陪伴,李忠的寸步不離,甚至連那徐若寒……
哎!那夜見到季錦的同時,他便憑空消失,已經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