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雪的眼前就是那盛開在桌麵上的花,紫色的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新,繁茂的花枝映襯的那一朵花更加嬌豔可人。杜飛雪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株鮮花,也沉醉於那幽幽的香氣裏。花是美的,美的就象是瓏瓏那可人的麵頰,香氣是淡雅的,象瓏瓏從自己身邊拂過,所留下的那一縷氣息。
那株花沒有在涼風的吹拂下而變彎,周邊的樹枝都在動,然而那株花的花瓣沒有動,枝葉也巋然不動。
杜飛雪聽到了一陣甜甜的笑聲,那笑聲似乎就象是貼在自己的耳畔而發出來的。杜飛雪知道那是瓏瓏的笑,因為在這個不屬於人間的地方,隻有瓏瓏才能發出那種趨於人的笑聲。
瓏瓏道:“不用再找了,我就是這株花,這株花就是我。”
杜飛雪聽後,怔怔地呆在了那裏,他兩眼無神地看著那株花,當瓏瓏說完時,他感覺那株花更加美了。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因為此刻他驚詫的已經不會說話了。
這時,瓏瓏又道:“我其實叫做,我原本就是這株花,我在這裏駐守蝶蝶穀的大門。我是經過多年的修煉,才修煉成人形的。但是當我現出人形後,待此花凋零的時候,我便又會變成這株花。我感覺在我修成人形的時候,是那麼的自由與快樂,而今,我又要孤獨的在此,真是……”
說著,在瓏瓏的言語中,又透出著一股讓人難以理解的哀傷。
瓏瓏原本是一株,她夢幻於自由,她也為此而修煉,擁有了一段自由,然而她的自由卻是那麼短暫。那株花被杜飛雪弄得凋零,所以,瓏瓏就不得不將自己又化成,孤獨的,一動不動的守望在那裏。
杜飛雪聽後,顯出了幾分自責,道:“那麼如此說來,是我害了你,我現在要怎麼做,才能夠彌補我的過錯呢?”
瓏瓏又“咯咯”的笑了笑,但是在她那硬發出的甜笑裏,卻依然暗含著讓人很容易察覺出來的哀傷。
瓏瓏道:“其實你也不用自責,或許我還要感謝你呢,倘若我沒有及時地現出原形,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你劍下的魂了,嗬嗬。”
杜飛雪從一開始看見瓏瓏,還有聽到她那簡單的話語,就覺得她真的是很善良,很開朗,很樂觀的,況且她還救了自己,似乎,杜飛雪此刻在懊悔著剛才自己那一時的衝動了。
杜飛雪道:“真的很對不起,隻不過,不過……”
瓏瓏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隻不過,隻不過什麼啊?是不是因為飄零,對不對?”
一聽到飄零這個名字,又令杜飛雪的心陡然間熱沸不止,不禁問道:“怎麼,你見過飄零,你認識她,她現在在哪裏?”
瓏瓏連忙說道:“唉,我怎麼會認得她呢?隻不過你剛才趴在我身邊安睡的時候,你的口中一直在叫嚷著飄零,可見,飄零對你很重要。你知道嗎?每一個來到了蝶蝶穀中的人,他們都會失去記憶,隻有你沒有,隻因為在你的心中還有著在人間所無法割舍的牽掛,想必在這裏沉睡十年的你,在醒來的時候依然還能記得你在人間所牽掛的人,這才使得你保留了記憶,真是難得,真不知道那個飄零為什麼對你如此重要?”
杜飛雪道:“當然,飄零是我此生最愛的人,但是她卻一直把我當作是仇人,我受的那一劍也是……恐怕我們這輩子即使再見麵,也是……”
杜飛雪不忍說下去,也許在他潛意識之中,依然保留著可以同飄零長廂斯守的希望,他怕一語說中,詛咒了自己心中那甜美的希望。
瓏瓏道:“怎麼會呢?你那麼喜歡她,在意她,她還能對你下如此毒手,她真的不是人,害得……”
杜飛雪不允許有人這麼說飄零,哪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可以,所以他洶洶地說道:“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她,她隻是誤會我,誤會我而已,你——”
瓏瓏趕忙說道:“行了,用不著這麼凶吧,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有些羨慕她,無論怎樣,還能有個人對她如此的愛,而我,隻能每日插在這冰涼的縫隙中。”
話音剛落,隻聽杜飛雪言語輕柔地說道:“瓏瓏,真對不起,是,是我害了你。”
瓏瓏道:“你又來了,天意如此,我是不會怪你的,我感覺你這人真的很好,想必在人間,你定然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大俠,其實我也想體驗人間的真情。”
杜飛雪搖了搖頭,不過在他的臉上也泛出了幾分笑意,因為,這是第一個人說他好,即使瓏瓏並不是人,而是一朵花,但是,杜飛雪已然把她當作人了,一位善良可人的姑娘。
杜飛雪意識似乎想到了江湖,想到了自己的那片飛雪地帶,想到了自己在江湖中那狼籍的名聲……於是,不禁垂頭說道:“或許,你說的那多情的俠客並非是我,倘若你在江湖真知道我,恐怕會叫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