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來去孟莊(2 / 2)

淒淒的明月爬到了枝頭,在不知不覺裏。飄零也守在自己家人身邊近三個時辰了。在這三個時辰裏,她的腦中隻有一個人,那便是杜飛雪。她覺得杜飛雪就在自己身邊,她也覺得杜飛雪自己見過,她更想過那個叫孤獨的人就是杜飛雪,但她並不敢確定,她的心很惶恐,很矛盾,也很焦躁,她也怕有著一分說不清與道不明的誤會。

飄零隻有靜靜地望著明月發呆,她將自己的心寄予給了明月,就此變得寧靜與冰冷。

這裏真的很靜,周圍全是死人的地方是一種絕對的靜,就如飛雪地帶一樣,在杜飛雪殺人的時候,也飽含著好似無人叨擾的靜謐。

在這麼一片寧靜的夜裏,隻有著飄零那無休止的啜泣聲地回繞。

飄零覺得好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覺到疲憊,她很懊悔,她也很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走,為什麼沒陪在阿爹身邊,為什麼沒有等杜飛雪的到來。不過,一切的悔恨在飄零眼中都形若浮雲,飄散之後,變得不覆存在。

飄零知道,杜飛雪不會再來這兒了,所以她要主動地去找杜飛雪,她要殺了杜飛雪,要毫不留情地殺了杜飛雪,即使殺不了他,也要亡命在她的劍下,與孟家莊所有的人做伴,然後化成厲鬼,永生永世糾纏在杜飛雪身邊。

隻可惜,飄零想錯了,當她剛邁出孟家莊的大門時,杜飛雪剛好走了進來。

不知這一次,是孟飄零錯過了杜飛雪,還是杜飛雪錯過了孟飄零呢?

杜飛雪沿著那所沾滿血漬的長廊,踏著那淒零零的步子,緩緩地踩在那一灘灘稠密的鮮血上。他留意到了牆上那杜飛雪三個大字,他也知道,飄零也看到了,他更知道,飄零已認準了這一慘境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恍惚中,他有著點點悵然與沮喪。

杜飛雪也覺得自己變了,就在與飄零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他那顆冰製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中,融成了水,化成了血。

是竹簫所致的傷口,一個殺了那麼多的人,一個天下間視其為傳說的人,杜飛雪是不會猜不到嫁禍自己的便是在街市上,險些沒有殺了的莫問。不過,杜飛雪並沒有懊喪那一刻的優柔寡斷,他沒有拔出飛雪劍讓莫問一命嗚呼。因為,無論怎樣,杜飛雪都是有原則的,他要殺一個人,必須要交給那人請貼,並在請貼上畫出飛雪地帶的位置,在那兒同他交手。

夜空下散落著血腥,忽然之間,杜飛雪卻對此情此地有些眷戀。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沒有家的遊子。不過,他喜歡冰冷,他也留戀於冰冷,就如飛雪地帶一樣。那裏雖然殺氣濃鬱,但他從來沒有怕過。

今夜,孟家莊同樣的冰冷,要比飛雪地帶還要陰寒與冰冷。他愛這裏,不知不覺中,他想起了飄零,一個從未懂得真愛的人,第一次將一位女子徜徉於自己的腦中,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不是愛,是不是男女間存在的那種愛。

夜,終能使一個人靜靜地思考,讓人重歸於最真實的一麵。肅殺的秋夜,殘卷淒涼的不眠靜夜,也會讓一個人重獲新生。杜飛雪是一個新生兒,他用他坦誠的內心去摸索著,一分似有若無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