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下馬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體會到苗喵喵的感受。雖然多爾袞不是皇上,但畢竟天下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啊,所以依然讓他有了君與臣的距離感。
這件親王補服和他頭上的珊瑚頂帶嚴格的劃分出他與他的關係,主子與奴才。也許以前他就知道,隻是刻意的忽略過去,或者說,終歸是不敢逾越了為臣之道。
就算此刻,他依然用笑來掩飾心裏那一份悵然,隻因這風華絕代的人物實在是讓他仰慕,他不想破壞了那微妙的也許很不牢固的知己情誼。
“那丫頭?”看了看範文程定在原地的腳步,就如以前一樣,隻要是他穿著這件,就算範文程依舊笑著,可卻不會朝前邁一步,就像他腳下有條無形的線,劃歸出他必須站定的位置。
“那丫頭。”那個丫頭啊,就這麼點出了他心裏一直躲避事實,如此直截了當,如此無所顧忌的表現出她的喜惡,又或者說,她與他們是站在同一個高度。
不因一件衣服,看低了自己,以著朋友的心同他們相處。他卻還不如這一個丫頭。想到此,範文程緩步的走到多爾袞身邊,走過那一道橫在麵前,無形的牆。
“如此,範先生便去換下它吧。”多爾袞沒動,依舊立在原地。但是一絲笑意慢慢慢慢的掠上原本有些平淡的麵容。先是淺淺的凝在雙眸中,然後從眼角擴散開,泛至臉孔,嘴角,最後迸出一個暖如冬陽的微笑。
那個丫頭啊,就算她如何討厭這件代表了他們身份的,卻依然能夠如對平常人一樣的,不曾有過半點疏遠。
讓人見之如飲清泉的一個女子,用她的清澈,洗去了人心中的殘詬,也填滿了他與他之間仿似不能越過的溝。
“大姐,大姐。”興奮的聲音,由門外傳進來,是江牛牛。
“妞,給姑奶奶我笑一個。”關上大門後,苗喵喵的笑臉馬上換成閻王臉。靠不就是件破嗎,她幹嗎要那麼介意,穿什麼,她也不需要在他們麵前低頭不是,難不成,他們穿件乞丐服,她還真會扔兩個銅板給他們?
正在自己跟自己賭氣的苗喵喵懶懶的趴在炕上,見到超興奮的江牛牛,決定讓他娛樂一下自己,也嚐嚐當大爺的滋味。
“老大,人家差點被侵犯耶。”超興奮的聲音,變成超委屈,牛牛激動的揮著拳頭,原地亂蹦。
“是春花,還是秋菊!”她早就看出來了,那兩個小丫頭對牛牛很感興趣,沒事老愛在一旁盯著牛牛流口水,苗喵喵一聽,就把對的鬱悶給忘光光了顯得比牛牛還激動。
“不是啦。”激動的牛牛癟癟嘴,冷靜下來。
“不是?那是小六?”那家夥有點BL傾向,明明一個大男人,走路老是扭扭捏捏的,整個一個太監形象大使……雖然他不是太監!
“人家剛才出去買東西,然後有個膀大腰圓的爺們兒就一直尾隨在人家身後,等到人家拐進巷子,他就忽然蹦出來,一伸手就摸人家的腰。”牛牛一副羞答答的表情說道。
“你不要跟那個小六一樣人家人家的,那是我們女人的專用詞耶。”苗喵喵受不了的插嘴道。
“好嘛,那我就一回頭,結果那家夥跑的比兔子還快,一邊跑還一邊說,真是個男的。”牛牛氣憤的接著說。
“哇哈哈,你穿這樣子,真的很讓人有幻想的空間耶。”苗喵喵看看江牛牛一身花不溜丟的打扮,在加上還在生長期,個頭沒有達到一定的標準,又是一副弱不禁風狀。如果不是這小子嘴巴上麵刻意留著兩撇小胡子,其實是因為他進化未完全,汗毛比較重的緣故啦。從後麵看,還真以為是個西貝貨呢。
“你還笑,當時氣的我就追上去罵他。”苗喵喵一愣,這小子什麼時候長出這膽子了。就他那身子骨,小心被人給拆了。
“我就是不服氣,做色狼居然還這麼挑肥揀瘦!男的又怎麼啦?”江牛牛居然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好像人家當時就應該扒了他的衣服,直接把他給就地正法才對。
良久,屋子裏暴出狂笑聲,那樣開懷,那樣無憂,笑得掛在天上的大太陽都格外的明亮,笑得蔚藍的天空如洗過一樣純淨,讓走過門前的人,揮手阻退了想進去喊人的福伯。
多爾袞邁開輕快的步子,竟自走回書房,自己脫下身上的,那丫頭不喜歡,他就自己動手吧,何必去打斷那樣爽人心脾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