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六章 搬石砸腳(1 / 3)

“許……許姑娘?”辰峰傻眼。

一大清早聽到敲門聲。他以為又是守妹一大早來騷擾他。本不想理睬她。繼續蒙頭大睡。卻發現敲門聲是一下一下,不急不緩,不似守妹平時打鼓般的拍門,還以為是冰冰有事來找他。要是冰雪,他可怠慢不得,萬一惹她不快,她又不肯醫治許姑娘,那就不妙了。於是他急急忙忙滾下床,顧不及打理一下,便去開門。

誰知……誰知……

“辰峰兄。”許涵俊抱拳。

剛才他們敲了好一會兒門,不見有人來開,便自做主張跳牆進來,看見不少屋子,也不清楚冰雪姑娘住哪間,就隨便挑了一間去敲門,沒想到是辰峰住的屋子。

這太好了!

辰峰鍾情涵盈,想來不會對他們跳牆而入之事太過追究,等會兒請冰雪姑娘為涵盈治病,也多一層保障。

“辰峰公子。”許涵盈巧笑嫣然,惹的辰峰癡然相視,忘了自己此時糟糕的形象。

且看此時的辰峰,迷蒙的睡眸驟然放大,嘴角微向後拉,衣裳略亂,頭發稍蓬模樣實在滑稽可笑,看的許涵俊許涵盈紅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到他們歡快的笑聲,辰峰回過神來。

“砰”門猛的關上,由於用力過大,發出的巨大聲響把三位來客嚇了一跳。

他……這……什麼意思?

當門重新打開,辰峰儀表堂堂的出現在三人麵前,原來……

“許姑娘,少堡主,紅兒姑娘,你……你們怎麼來了?”形象是打理好了,可辰峰緊張的心情是很難打理好的。

他的意中人第一次來他家做客,怎能叫他不緊張。

許涵俊故意逗他:“辰峰兄不歡迎?”攙著許涵盈,裝出轉身欲走的樣子。

“怎麼會!”辰峰一見許涵盈要走心裏一急就把那些“男女授首不親”的狗屁禮教盡數拋擲腦後,拉著許涵盈蔥白的柔夷,大步流星的往正廳走去,邊走邊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麵對辰峰如此不避閑的示好,許涵盈羞的兩朵紅暈飛上粉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成何體統啊?

掙紮吧,又怕拂了辰峰的好意,不掙紮吧,又顯得她不夠矜持。回頭以眼神向大哥和紅兒求助,大哥一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樣,紅兒把頭埋的低低的,好象不敢看她,微微顫動的雙肩泄露了她心底真正的尋息,她在偷笑,氣的她輕跺蓮足,他們這算什麼,讓她女兒家的臉麵往哪擱啊?

心中幾個轉念,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她已站在落秋院的正廳了。

明了許涵盈一行來落秋院的目的,辰峰主動請來冰雪為她診脈,或許是因為病患主動上門求醫,真心誠意,又奉上豐厚的診金,冰雪並沒有刁難他們,靜靜的將許涵盈帶到她房中診治。

借著冰雪為她診脈的機會,許涵盈細細打量冰雪房間的布置。

簡單樸素的房間沒有多餘的家具,連是女孩子都喜歡的金銀首飾也沒有一件,唯一特別的,就是照例說應該放書或古玩奇珍的書格裏,放著各種顏色各種尺寸的瓶子,除此之外再沒什麼特別的。

診完脈,趁著冰雪開藥方的時候,許涵盈隨意找話說:“冰雪姑娘醫術高超,不知師承何人?”一開口,就是江湖上人人迫切想探曉的事。

“家師乃無名小卒,不說也罷,即使說了,許姑娘深居香閨,足不出戶也未必知曉……況且,家師從未教過我醫術。”冰雪輕笑著隨口回答,不曾思考半分,似是早料到有人會這般問她,而且這個人就是許涵盈。她師傅才不會教她如何救人,隻會教她如何殺人。

好家夥!

“那冰雪姑娘高超的醫術又是從何學來?”想騙她?做夢!

“多看幾本醫書而已,何談高超。”基本上是這樣的,太師傅每天塞她一本醫書,要求背熟,不懂才能去問,剩下的是實踐,不小心醫錯一人,挨十下竹板,不得運功護體,七歲以前,她身上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敷衍她?

哼!

“如此說來,冰雪姑娘的確是冰雪聰明咯!”嘴角帶笑,笑意卻未及眼底。

“多謝誇獎。”

“涵盈愚鈍,請問冰雪姑娘看的是哪些醫術啊?”

“大街上賣的啊。”

“哦?是嗎?”就等你這句話,“可冰雪姑娘開的藥方奇特的緊。”

毫不在意的:“是嗎?”

“我跟二叔吃的方子,沒一個大夫看的懂。”開始沉不住氣了。

“藥效如何?”

“很好。”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走這一趟,為了弄清事實。

“那不就行了。”

許涵盈一驚,凡事隻要結果不求經過的女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真的隻有十五歲嗎?她繼續笑盈盈的試探:“但二叔中途停藥,卻出現了副作用。”

“是嗎?”聲音依然平靜如水,似乎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是。”果然是她精心安排的。

“哦。”那是自然,哪個大夫開的方子不是相輔相成的,偷換其中任何一張單子都會造成副作用,有什麼好奇怪的。

哦?

她的反映簡單的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她會辯駁,會否認,至少會皺眉,可她的反映……

“冰雪姑娘是承認了?”有一點點急噪。

“承認什麼?”她需要承認什麼?

還是那麼平靜?“涵盈問過王大夫,他十分肯定冰雪姑娘‘一個不留神’開錯了方子。”急噪多了一分。

編瞎話也不忘把王三帖拖下水,有必要嗎?看樣子那狗東西的大限到了。

打從她進門起,就稱呼她“冰雪姑娘”,明擺著是在挑釁她,挑釁她的淡定,挑釁她的平靜,挑釁她的忍耐力,一切為了探測出她的底線,挑起她的怒意。

不管是什麼人,隻要一發怒,他的理智就會消失,即使不完全消失也會喪失一部分,而這小小的一部分就足夠致命的了。

許涵盈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用聰明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她忘了,冰雪也是個聰明的女人。當兩個聰明的女人對決時,必有一個會輸,而且輸得很徹底。

許涵盈是一個幽居深閨的大小姐,對江湖上的事並不了解,也沒有任何江湖經驗可言,卻能運用聰明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謂不簡單。

不過,她挑錯對手了,她不該挑冰雪,冰雪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其閱曆之豐厚,其心機之深沉,其手段之殘忍,都是她做夢也難以想象的。

在冰雪眼中,世上的人分三種,一種是她可以信任的,如彤守,一種是她可以利用的,如辰嶽辰峰,一種是她應該鏟除的,如嚴濤,而許涵盈是這三種人之外的,她沒有信任的可能,沒有利用的價值,沒有鏟除的必要。

其實冰雪還是滿欣賞許涵盈的,一個自幼飽受眾人欺淩不被任何人重視的人,不但平安的長大成人,還有一雙銳利的水眸,一個聰明的腦子,冷靜的看待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最明智的選擇。

可今天的她還是冒失了,冒失的來調查她,調查她的底細,異想天開的妄想憑借一己之力,製住她,鎮住她,扼住她,也不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她能控製的住她嗎?

不過她不怪她,當一個人內心渴求已久的東西成為現實之時,那份無與倫比的喜悅的確會衝昏任何一個人的頭腦,讓人失去理智,做出錯誤判斷,為了保住那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沒有一個人不會傾盡全力,哪怕是要他們以卵擊石,他們也會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