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鐵橋的本體靜靜的盤坐在飛霜殿內,一對雪白的壽眉靜靜的窩在緊閉的雙眼之上,一張銀月般的圓臉上一團和氣,直似一個正在閉目休憩的老壽星一般。
飛霜殿外正在當值的四個三代弟子一臉敬佩的看著他,心想這位門主果然是位得道高人,竟然能在殿內一動不動的打坐三天三夜,若不是修為高深到了極點,怎能做到?
這些當值的弟子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除了偶爾給殿內的幾個香爐內添香之外,就是聽候宗主的傳喚,但這三天連宗主的麵都沒見到,自然就沒有任何命令可傳了,所以這三天他們最大的一個節目就是不時看看殿內的庾鐵橋。隻可惜他們一連看了三天三夜,也沒見他動彈一下,甚至連頭發都沒有晃動一下。
正在幾人暗中讚歎之時,庾鐵橋猛然慘叫一聲,一下子蹦起一丈多高,張嘴噴出一口黑血,雙眼圓瞪著殿外,麵如金紙的大吼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四個當值弟子不由嚇了一跳,立時一窩蜂的跑了進去,正要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卻見他猛然又慘叫一聲,隨即全身如同漏水的篩子一般不住的往外噴血,眨眼的功夫就將地上噴得血紅一片。
這幾個弟子何時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又驚又駭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理。然而庾鐵橋對渾身四射的鮮血視而不見,卻抖抖索索的從乾坤袋內掏出一隻拳大的玉瓶,也不管裏麵有多少粒丹藥,一股腦兒全部吞了下去。
吞下了丹藥,他立即又坐到了蒲團之上,片刻之後他的七竅之內猛然噴出七道血紅的霧氣,如同七條醜惡的毒蛇,在他身上不住的遊動爬行。這四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但他們都是憐月宗內極為出色的弟子,一見如此詭異的情形,哪裏還不知道這是一門邪惡的功法,大驚失色之下趕緊轉身朝殿外逃去,誰知庾鐵橋猛然雙眼一睜,看著四人陰慘慘的冷笑道:“既然看了本門的秘密,你們還想逃到哪裏?”
話音剛落,他猛然張嘴噴出一口血霧,迎風一晃化成一隻小山般的巨手,如同老鷹抓小雞般,輕輕鬆鬆的將剛剛跑出殿門的四個弟子一把抓了進來。
這四人嚇得魂飛魄散,然而被這巨手握在掌心,他們想動彈一下也難,隻得扯著嗓子拚命求饒,但庾鐵橋對他們理也不理,隻是出神的看著殿外。許久之後他忽然陰森森的冷笑幾聲,伸手在自己的腦門上一拍,隨即從兩隻鼻孔中爬出四隻血紅色的小蟲,晃晃悠悠的飛到幾人臉上,從鼻孔中鑽了進去。
這幾個弟子嚇得拚命叫喊,誰知那小蟲爬入鼻孔之後,他們竟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而發現渾身修為大漲,似乎一瞬間就突破到了修為的瓶頸,順利的達到了飛劍初期。幾人驚訝的看著麵容扭曲的庾鐵橋,卻見他忽然對著他們齜牙一笑道:“四位師侄,本門被人暗算,現在時日無多,剛才已經將修煉了幾百年的法力全部打入你們體內,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不要辜負了本門傳功的美意。”
說到此處,那抓著四人的手掌忽然又化成一團血紅的霧氣,輕飄飄的飛到庾鐵橋的身前,被他一口吞了下去。四人狼狽不堪的摔到地上,驚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看,卻又聽庾鐵橋怪笑道:“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不過,我給你們傳功的事最好不要說出去,否則被人殺了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四人如蒙大赦,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殿外,然而還沒等他們定下神來,又見山下飛來一道流光,閃電一般闖入飛霜殿內,隨即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叫道:“庾鐵橋,你的死期到了。”
這四人經常在飛霜殿外當值,自然對時常關顧大殿的寧雨塵極為熟悉,一聽聲音立時就知道她來了。四人臉色大變的對視幾眼,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耳邊忽然傳來庾鐵橋細如蚊蠅的聲音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若不想被牽連的話,就趕緊去稟報宗主吧!”
四人大喜,趕緊轉身朝飛霜殿後智佩瑤的寢殿跑去。
寧雨塵拉著王忱鷹落到飛霜殿內,滿臉憤恨的看著渾身浴血的庾鐵橋,也不多話,右手朝前一揮,手腕上的困神圈立時飛到半空,化成九座十丈高的巨大山峰,轟的一聲將飛霜殿的屋頂撞得四分五裂,隨即又轟的一聲砸了下來,立時就將庾鐵橋砸成了肉泥。
王忱鷹沒想到她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竟然就直接用困神圈砸了過去,想要阻止已為時太晚,隻得拉著她狼狽的退到飛霜殿外,這才沒有被倒坍下來的屋頂砸到。
寧雨塵有些後怕的拍拍胸口,朝王忱鷹調皮的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人太可惡,人家一見他就恨不得立即殺了他,所以連在大殿內不能用困神圈都忘了。”
王忱鷹苦笑一聲,指著已經塌了一半的飛霜殿道:“這殿才修好不久,現在又被我們打塌了,隻怕宗主真要發怒了。”
寧雨塵咯咯一笑,俏皮的拍拍手道:“反正都要逃出去了,才不管那麼多呢!”
王忱鷹無可奈何的笑笑,忽然麵色一動,驚訝的盯著飛霜殿道:“庾鐵橋竟然還沒死,現在他要出來了。”
寧雨塵笑意一斂,驚訝的朝飛霜殿看去,隻見殿內忽然冒出一陣血紅的霧氣,片刻後在半空中凝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影,正和庾鐵橋的樣子一般無二。
庾鐵橋麵容扭曲,一臉惡毒的盯著王忱鷹道:“王忱鷹,不要以為殺了我你就贏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還有多少對付你們的後手,我要讓你們一輩子都活在噩夢中,比死了還要難受,嘿嘿……”
王忱鷹臉色一變,有些討厭的看著他道:“庾鐵橋,有什麼手段你盡管使出來吧,你看我王忱鷹怕是不怕?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為何要修煉‘陰煞煉神大法’,難道僅僅隻是為了獲得更加強大的實力嗎?”
“哈哈……”庾鐵橋如同聽到一個天大笑話一般,仰著頭瘋狂的大笑了半天,才指著王忱鷹道,“我當然要強大的實力。沒有強大的實力我如何打敗你師傅,沒有強大的實力我如何得到其他人尊重,沒有強大的實力我如何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說到此處,他忽然臉色扭曲的咆哮道:“隻可惜啊,一切都被你這小畜生毀了。若不是你突然蹦出來,九幽穀怎麼會被發現,‘陰煞煉神大法’怎會被迫中斷,本門的陰神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我要詛咒你,詛咒你今生今世生不如死,即使死了也不得安寧。”
寧雨塵聽得大怒,秀眉倒豎的指著他大罵道:“呸,你這個無恥之徒,本姑娘現在就殺了你,看你還如何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