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鈴還是有些喪氣道:“學學樣子?這樣子那麼好學啊?那些規矩雜七雜八的,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更別說做了。”
“小姐,其實聽起來多,做起來未必多,隻要您見人就欠身問安,說話時低眉順眼不盯著人家眼睛看,還有說話輕聲細語的,我保證夫人肯定會非常歡喜。”
“冬梅我老實告訴你,這書上所有的東西我都學不來。我抗拒這樣的書,也抗拒這樣的思想。如果創造這些書的人還在世上,我一定可以將他們駁下去。這些書害苦了所有的女人。”
“小姐,奴婢是個下人,沒有讀過什麼書,大道理不懂,但是奴婢知道,要抗拒一些自古流傳下來思想,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小姐您還是忍忍吧。如果您不這樣的話,夫人一定不會讓您出房門半步的。而小姐如果執意要出去,那遭殃的可就是奴婢了。”
看冬梅說得其其艾艾的,想必不假。杜雪玲聽她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她有些妥協說道:“但是裝又怎麼樣?我始終還是記不住,到時候她一試,不就露陷了?”
“小姐,這三從四德是每個女子的必學之課。奴婢雖然不識字,但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等夫人要考小姐之時,小姐讓奴婢站在您的後麵,奴婢說一句小姐跟著念一句。隻要離夫人遠些,局時還怕過不了夫人那關嗎?”
杜雪玲在房間又煩燥地度來度去,哎,果真是虎落平陽任犬欺。21世界早就提倡平等了,父母子女之間崇尚的是朋友關係,就算是有什麼事也是有商有量的,這裏根本就是搞獨裁嘛,讓人怎麼忍受啊?
杜雪玲被困了幾天之後,終於明白冬梅所言毫無虛假。想不到那個柔柔弱弱的女人心腸那麼硬,好幾天都不給她出門半步,隻要她強行出去,就懲罰冬梅。真是的,她杜雪玲心腸就是太好了,才讓人牽著鼻子走的。該死的杜家,該死的杜夫人,等有朝一日她有錢了,肯定不在這裏受氣。然而眼前燒眉之急,就是如何忽悠到這個半老的女人。被逼無奈,雪玲隻好用冬梅那招了--裝腔作勢。
而冬梅則說服了之前同自己一起服侍杜夫人的身體貼身丫環--玉嬌,如夫人要過來就讓人提前通風報信。
杜夫人隔些時日便過去看看杜雪玲。杜夫人心裏就想不明白:杜雪鈴為什麼這麼抗拒學習這些美德?每個女子都以具備這樣的禮儀而自豪。偏偏她就視這些禮儀為毒蛇猛獸,不願去學,這以後如何出嫁啊?杜夫人這樣逼她學,心裏也不好過,但是為了她以後的幸福,她這個做娘的就隻能做黑臉包公了。
這天她照例去查看,還沒到門口就聽到杜雪鈴朗朗的讀書聲:“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杜夫人在門外聽得眉開眼笑,心裏安慰道:這孩子終於想通了,也不枉費我的一片苦心。杜夫人在門外欣慰地點點頭,也不進去打擾她,心滿意足地走了。
杜夫人剛走不遠,杜雪玲就從窗子探出腦袋,咬著嘴唇賊笑道:“嗬嗬,終於把她騙過去了。”
“小姐,你先別得意,你啊!還要小心幾天,這樣夫人才會讓你出去的。而且你要熟背,否則夫人一考你就露陷了,到時候又要禁足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嘮叨叨的。哎,好了,為杜絕後患之憂,我豁出去了。”
果然沒過幾天,杜夫人就過來了。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樣子,不過杜雪玲現在不會隨便再被她的外貌忽悠到了。杜夫人進來,端莊地坐在登上,溫柔地說道:“雪兒啊,這幾天我看到你用功學習,為娘的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雪兒,你現在跟娘親說說什麼叫‘周禮’啊。”
杜雪玲開口,頭頭是道地答曰:“周禮,九拜也,即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肅拜,以享右祭祀……”
杜夫人讚許地道:“恩,背得好,那何為‘九嬪’。”
杜雪鈴搖頭晃腦道:“九嬪掌婦學之灋,以教九禦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禦敘於王所……”
杜夫人繼續問道:“那何為‘天宮’。”
“天宮即是……”。
恢複自由的日子真好。跟冬梅經過生死劫難之後,兩人很快成為朋友。雖然冬梅覺得杜雪玲行為舉止甚為怪異,不過心腸超級好,連有好吃的都跟她一起分享,從來沒有一位小姐會對下人這麼好,但是她的小姐就做到了。冬梅決定了:為這麼好的小姐她願意赴湯蹈火。
杜雪鈴在家早就呆得無聊了,如今終於解除了禁足令,她對冬梅道:“冬梅,我們要怎麼樣才可以出去啊?我在這裏呆得好煩啊,再不出去透透風,我就要發瘋了。”
冬梅答道:“小姐,按理說,大家閨秀是足不出屋的。”
杜雪玲一幅欲死欲活的模樣,說道:“冬梅,要是再不讓我出去,我會死掉的,我是認真的。”
冬梅好笑地看著她,道:“小姐,我是說按理,又沒有說不可以。”
“啊?冬梅,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出去咯?”她驚喜地看著冬梅,那雙眼睛忽閃忽閃的綻放出喜悅的光芒。
“是可以,但是我們不可以走正門,讓夫人知道我們會被責罵的。還有我們也不可以穿成這樣出去。”
“哦,對對對,絕不可以穿成這樣,這衣服麻煩死了。冬梅你去幫我弄兩套男裝過來,要快,我現在迫不急待要出去了。”
“是,奴婢這就去。”
等她們女扮男裝打扮好之後,兩個人就偷偷摸摸地往後花園走。好不容易她們摸到一個牆角。冬梅撥開雜草,取走鬆垮的磊石,一個直徑有半米寬的圓形小洞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