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沒事。見到他平安無事,胡媚兒一直緊揪著的心鬆下來不少。但他的身上卻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跡,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對方。
看都不看地上死去的下屬一眼,端王爺先是陰邪地笑笑。“武功不錯嘛?淩霄太子。”而後臉色一變“把劍扔了,乖乖袖手就擒,不然……”
他冷笑,倏地一手用力捏住胡媚兒的脖子,緩緩道:“小心我擰斷她的脖子。”
“咳咳……”脖子被他掐住難以喘氣,胡媚兒露出痛苦的表情,臉漲得痛紅。
見狀,裴向陽心一緊,黑眸迸出殺意,握著臉的手冒出青筋。
“不……不要聽他的,你若把劍扔了,我們倆都得完了。”胡媚兒困難地說著,脖子被人掐住,說起話來十分吃力。
“啪!”話音剛落,就被人狠狠的膽甩了一個耳光,力道之大,把她的臉都打偏了,一道血絲從她嘴角緩緩流下。
“閉嘴!再說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沐弘文狠厲地說道。
他奶奶的,長這麼大,她還沒被人扇過耳光。他居然敢煽扇她,可惡的老東西,最好不要落在她手上,不然她一定會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哦,娘滴!痛死她了,胡媚兒在心裏哀嚎。
見她被打,一股怒意在裴向陽的心頭狂燒,黑眸怒視著他,握著拳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該死的沐弘文,他竟敢傷她!
“看來你是不想救她了。”見他遲遲未妥協,端王爺冷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唔……”脖子一痛,胡媚兒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快要窒息的感覺。
“住手,不準傷害她!”裴向陽急急喊道,眼看著她被人傷害,而他卻救不了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無力感。
手勁稍微鬆了一點,沐弘文一臉陰邪地看著他。
不要!說不了話,胡媚兒麵帶痛苦之色困難地對著他搖頭,讓他不要聽端王爺的話。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為了救她,他別無他法。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他緩緩鬆開握著劍的手。
劍一落地,剩餘的黑衣人立即上前將她捉住。
……
見他被擒,端王爺終於放開了她。
“咳咳……”胡媚兒無力地跌坐在地止,撫著發疼的脖子努力地呼吸著。
將她交給其他人監管,沐弘文慢慢走到裴向陽麵前站定。
“王爺!”見他上前,嚴寒兒狼狽地低著頭退到一邊。
沐弘文隻是撇了他一眼不予置評,隨後一雙狹長的眼睛上下地打量著束手就擒的裴向陽。
黑眸冷冷地迎向他的目光,裴向陽抬頭挺胸一臉傲然,就算此時完全受製於他也絲毫不見俱色。
看著他與那人有著相似的麵孔,想到那個他花了一輩子心血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取而代之的男人。沐弘文表情一冷,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在天牢裏所受的屈辱就從那人的兒子身上加倍的討回來。
“哼!”這一拳打得裴向陽胸口氣血翻湧,喉間頓感腥甜,一道血絲自他嘴邊滑下,可見沐弘文這一拳力道之狠。
“裴向陽……”胡媚兒大叫一聲,擔心的向衝前去看他傷得怎樣。無奈她被人抓著,隻能瞪著眼幹著急。
“咳咳……就隻有這點程度嗎?”緩緩抬起頭,裴向陽嗤笑,傲然地看著他。
果然是那人的兒子,那傲然無俱一切的表情如出一轍。
哼,沐弘文冷笑。“給我好好伺候一下淩霄太子。”他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有多硬。
這笨蛋,豬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呈口舌之快,分明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嗎?”胡媚兒一邊在心裏不停地罵道,一邊又在替他擔心。
“是!”黑衣男子聽令對他拳頭伺候。
無情的拳頭狠狠的打在他身上,裴向陽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始終沒哼過半聲。
隻見雨點般的拳頭全部落在他身上,叫胡媚兒看心驚膽戰,還有……心痛,對,是心痛。心底隱約的不忍的感覺不是心痛是什麼,看到他被人打,她會擔心、難受,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對他動了心。
“不要再打了,你們快住手。”胡媚兒大喊著,不停地掙紮著,但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黑衣男子的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打。
“怎麼?你武功不是很好嗎?還手呀!哈哈哈……” 沐弘文在一邊冷冷的觀看著,發出刺耳的笑聲。
是她,若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不會受製於端王爺,是她連累了他。
“裴向陽,你這個笨蛋,無理的自大狂,誰讓你多事來救我。救不了也就算了,你還笨到把劍扔了束手就擒,真是笨死了,笨死了……”胡媚兒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裴向陽大吼著,看似在罵他,但其實是擔心他的表現。
雖然是在罵他,但裴向陽聽出她在替他擔心。雖然身體不停傳來疼痛,他還是強忍著對她擠出一絲微笑。
“停!”沐弘文示意下屬停手。
黑衣男子一退開,裴向陽便不堪重負半跪在地。
見狀,胡媚兒心裏又驚又急,眼裏裝著滿滿都是對他的擔心。
“如何?淩霄太子,被我的人伺候的舒服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沐弘文陰笑道。
“嗬嗬……咳咳……嗬,感覺一般,差遠了。”就算整個人倒在地上,裴向陽還是一樣的不肯示弱。
抹去嘴角的血跡,他搖晃著站起來,狂妄地麵對他。
笨蛋,還說沒事,站都站不穩了,還在逞強。少說兩句不行嗎?要知道端王本非善類,這個節骨眼上跟他嗆聲,不是找死嗎?胡媚兒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了。
眯著眼,沐弘文盯著他一語不發,陰沉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時後麵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及跑步聲,聽聲音為數還不少,嚴寒沉聲道:“王爺,後麵有追兵追上來了。”
不用他彙報,沐弘文也聽到了,沉疑了下,他對餘下下屬道:“我們走。”
“那這兩人……”嚴寒問著他的意思。
“把淩霄太子給我帶上,有他在手,來再多的追兵也不俱,至於這女人……” 沐弘文冷冷地掃了胡媚兒一眼,陰狠地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留著也沒用,殺了她。”
“是!”抓著她的黑衣男子聽令,手中的劍高舉。
劍身在日光的照射下閃動著鋒寒之氣,怎麼辦?眼看劍就要落下,而她想動都動不了。難道她胡媚兒今天真要命喪於此嗎?|
“受死吧!”男子大喝一聲,一劍揮向她。
完了,下這真的完了,胡媚兒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沒有感覺到劍刺入身體的疼痛,卻被拉入一熟悉的懷裏,隨後一聲呻呤自她頭頂響起,她睜開眼就看到他皺眉痛苦的神色,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驚荒。“裴向陽……”
原來裴向陽在看到瑞王的手下把臉揮向她的那一刹那,用盡力氣掙脫男子的手衝向她,替她擋下了那一劍。
唇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他虛弱的倒在她身上。她趕緊扶著他,卻因為他太過重,結果兩人雙雙倒在地。
“你怎麼了?裴……”倏地住了嘴,覆在他背上的手觸到一片溫熱的黏糊,再看到那人的劍上不停滴落的血珠,胡媚兒刹時明白過來,他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了劍。
那名傷他的黑衣男子也因這突發的狀況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沐弘文。“王爺,這……”
“兩人都給我殺了。”既然想死,他就成全他們,沐弘文陰狠地說道。
就在這生死關頭的重要時刻,李若楠帶領著將軍府的一幹將士終於追了上來。
媚娘,太子!她來晚了嗎?李若楠一趕到這就看到媚娘跪坐在地上失神地看著躺在地上身上染血雙眼閉緊的裴向陽。
臉色一凝,坐在馬背上,英氣煥發的李若楠沉穩地下達命令。“全部拿下,一個都不許放過。”
眾將士聽令,刹時間兵刃相接發刺耳的聲音,殺氣衝天,驚得樹林裏的小鳥紛紛撲翅亂飛。
聽不到周圍的打鬥聲,看不見在她麵前倒下的人,好像一切都與她無關,胡媚兒的眼裏看得到的隻有裴向陽一人。
顫顫的看著手上鮮紅欲滴的血,胡媚兒的臉上一下子變得蒼白失去了血色,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般。顫著聲,她伸手搖了搖他的身體。“喂,裴向陽,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可不管她怎麼搖他,裴向陽仍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嗬,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嚇我對不對?我才不會那麼笨上你的當,所以你別玩了,快起來吧!”胡媚兒自我安慰道,但聲音聽起來那麼的無力。
裴向陽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沉睡了一樣。
“我說別玩了,聽到沒?你快醒醒,睜開眼來看一看我。”胡媚兒忍不住紅了眼眶生氣地吼著,雙手在他的臉上不停地拍打著,希望能令他醒過來。
媚娘!李若楠站在一旁凝望著神情悲痛的胡媚兒。她哭了,一向沒心沒肺的樂天女人居然為一個男人哭了,看來她真的是愛慘了淩霄太子。
“可惡,裴向陽你這大混蛋,我命你馬上給我醒來聽到沒有。你不是說過要娶我嗎?你要敢死掉,我就立馬嫁給柔夷國的太子當太子妃。”淚水一滴滴的從臉上滑落落在裴向陽的臉上,就算語氣哽咽,心如刀割,胡媚兒還是不改一貫的強勢威脅他。
“你……敢!”一個虛弱的聲音幽幽響起。
雖然聲音很細微,但她還是聽見了。大睜著眼,她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來不及落下的淚水還掛在臉上。
“你隻能當我的太子妃。”露出虛弱的笑容,從昏迷中醒過來的裴向陽霸道地說道。
“裴向陽,你這混蛋。”她突然發狠一拳揮向他的胸膛,但在拳頭快碰到他的身體時放輕了力道。
“咳咳……嘶!”本以為她看他醒過來會開心的對他投懷送抱,沒想等到的卻是她的拳頭。裴向陽被她這拳打的一時恰了氣,咳嗽著一個不小心拉扯到背上的劍傷,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你想謀殺親夫啊!”
“誰叫你裝死,打你一拳算輕了。”敢讓她流淚的人,打一百拳都不為過,不過看他為她受傷的份上,算了。
“我沒裝!”他剛才真的是暈死過去了一會兒,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現在我醒了,你是不是要嫁給我當我的太子妃啊!”雖然他昏迷了,但他仍聽得到她說的話,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
“哼,我有說過要嫁你嗎?”她隻說了他不醒,她就要嫁給柔夷國的太子而已。
李若楠在旁失笑地看著這對歡喜冤家,她很想繼續看下去,但目前的情況不太合適,尤其是某人還受了傷,她不得不出聲打斷。“兩位,太子妃的事能否容後再討論。淩霄太子,我想你現在急需的是止血。”不然,曆史上很快就會多一位因談情說愛,不顧自身傷勢失血過多而死的太子,而她還要捉拿端王一幹人等回去複命歸案。
……
這是怎麼回事,胡媚兒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人五花大綁,而且身上還穿著華麗的大紅嫁衣。
糖水,對,一定是昨晚喝得那碗蓮子羹下了藥。難怪十娘昨晚這麼好,幾百年沒進過廚房的人,昨晚居然特意下廚煮了蓮子羹送給她喝,原來是有預謀的。
可惡,她氣憤地想道。她早該猜到有問題的,真是太大意了。
“來人啊……”胡媚兒正想喊人進來給她解開繩子,房門“咿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來人正是杜十娘,隨後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李若楠。
“喲,醒來了。”挑得真是時候,杜十娘笑眯眯地看著她。
“娘,你搞什麼名堂?為什麼在給我喝的糖水下藥,還把我綁起來,快點給我把繩子解開。”胡媚兒不悅地說道,不停地掙紮著,試圖掙開繩索。
任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生氣,更何況幹這種事的還是自己的娘。
“解開?可以,等我把你送上花轎再說。”
聞言,胡媚兒停止了掙紮,抬頭莫名地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杜十娘。“花轎?什麼花轎?還有我這身嫁衣怎麼回事?娘,我警告你,別打什麼壞主意。”
娘笑得太詭異了,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嘿嘿,今天可是你和淩霄太子成親的大喜日子,當然要穿嫁衣嘍!”杜十娘理所當然地說著,一想到終於可以把媚兒嫁出去,她連做夢都會笑醒。
“什麼?我幾時答應嫁給他了,不,我不同意。”胡媚兒驚愕地張著嘴。
“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是同意了,所以你就乖乖給我上花轎吧!哈哈哈……”杜十娘高興的花枝亂顫,媚兒要嫁的是太子,她能不高興嗎?想到她以後就是太子的丈母娘,臉上就更神氣了。
“不,娘,我不嫁,你快放了我。”胡媚兒急得大喊大叫。
杜十娘聽而不聞,打定主意,鐵了心一定要將她嫁出去。
見十娘不理她,她隻好轉麵向李若楠求助。“若楠,快!幫我解開繩子。”
“抱歉,今天我隻是來觀禮的。”李若楠涼涼地說道,儼然一副看戲的樣子。
“不,若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隻是讓你嫁人,沒那麼嚴重,你就安心上花轎吧!接你的人很快來了。”
“好,你個若楠,給我記住了。”胡媚兒咬牙恨恨地瞪著她,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嗯哼!”李若楠不以為意的笑笑。
要她坐以待斃,等著被人抬上花轎,不可能。別人不救她自救,於是,她奮力地掙紮著。
“別白費力氣了,你越掙紮,繩索就會越緊,還是死心吧!”李若楠好心地勸告。
“不幫忙就閉嘴。”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惡,真如她所說,她動得越厲害,繩子就綁的越緊,氣死她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躁動。
“參見太子……”聽到這句話,杜十娘眼睛放亮,哈哈,她的太子女婿來了。
裴向陽,胡媚兒的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線。
“太子,你終於來了。”杜十娘喜出望外的迎向走進來的裴向陽,對著個太子女婿滿意極了。
“裴向陽!”怒吼一聲,胡媚兒用力地朝他蹦去,雙腳被綁,她隻能用跳的。
“媚兒!”裴向陽滿麵春風地看著身穿嫁衣朝他跳過來的胡媚兒,想到兩人即將拜堂成親,心裏一陣激動。
“太子,媚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杜十娘一把胡媚兒拉到旁邊,語重心長地叮囑他。
“我會的,你放心吧!”裴向陽向她保證。
喂,她這當事人都沒同意,他們怎麼能隨便決定。
“我不嫁!”胡媚兒氣呼呼地對兩人說道,可是根本沒人理她。
“我說我不嫁,聽到沒?”她隻好跳到兩人中間。
“聽到了。”裴向陽淡淡地回答。
“那你還不把我放了。”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今天一定要嫁給我!”裴向陽一字一句地說著,誰也無法阻止他娶她的決心。
“我不……唔唔……”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布堵住了嘴。
該死的裴向陽,他竟敢用布堵她嘴。
“呼,安靜多了。”裴向陽輕鬆地吐了口氣。
見狀,杜下娘與李若楠毫無反應,任由他去。
可惡,混蛋,土匪!嘴不能言,胡媚兒隻能唔唔唔地瞪著他。
可想而知,就算他不聽也知道她講的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裴向陽毫不在意,一把杠起她,胡媚兒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杠在了肩頭上。
“唔唔……”這個該死的男人,竟敢這樣對她,胡媚兒拚命的扭動著。
大掌按著她不停掙紮的身體,裴向陽語氣輕快地道:“暫時忍耐一下,等我們成了親拜了堂,我自然會放開你。”
說完,他杠著她大步的走出房門,拜堂去嘍!
胡媚兒悲憤的苦著臉,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真是印證了若楠當初說的那句話“十娘一定高興得將你綁起送入洞房。”如今沒想到真的應驗了,她恨啊!
唔唔,她不要嫁啊!她不要這麼窩囊的被人杠上花轎。胡媚兒在心裏哀嚎著。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一片喜慶的奏樂聲,咱們的胡媚兒胡大小姐終於出嫁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