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官媚如發現月宇軒的同時,簫音戛然而止。上官媚如知道,月宇軒發現她了,他的功力深厚,想不被發現也難。
月宇軒緩緩地轉過身,深邃的雙眸中帶著冷冽的目光,而在那冷冽中又似乎帶著幾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柔情。
那一刻,盈白的月下,馥鬱的花前,寂靜的亭內,一襲白衣,幽然而立。風來,白色的衣擺飄然而起,耳際的兩縷發絲亦隨風而起,悠揚而延長,修長的圓潤的手指握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玉簫,好一幅靜雅美男圖!
上官媚如陶醉了,不可否認,眼前的美男子的確是美不勝收,五官美到極致,鳳骨龍姿,玉樹臨風,連天地也為之黯然失色。如果她是男子,一定嫉妒得發狂,如果她是普通女子,也一定會深深地愛上她。
可惜……
她是上官媚如。
她是已經看破世間情愛的上官媚如。
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生命更為寶貴,所以,可以相信,什麼為愛而死,至死不渝,那些根本不可能會發生在上官媚如的身上。
上官媚如斂下心神,朝月宇軒走去。在月宇軒的麵前站定,螓首低垂,福下身子,道,“屬下見過少宮主。”
上官媚如現在是他的屬下,所以自稱屬下沒有錯。
“不必多禮。”月宇軒右手手腕一轉,玉簫便在他的手中轉了幾個圈,然後雙手非常自然地負手而立。
“少宮主,請問這幾日都是你在此吹簫嗎?”
月宇軒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來,“是與不是與你何幹?”
上官媚如一時語塞,他的表情明擺著就是,難道他這個主子做的事情還要向她交待嗎?
她原本是想問清楚以後向他道謝的,但他似乎不領情。又好像他對簫音可以引導她的功力猛增一事並不知曉。
“既然如此,那屬下告退了。”上官媚如轉身離開。
月宇軒想開口喊住她,但個性冷然的他終是沒有開口。
他的世界裏隻有母親和屬下、小妾,母親對他隻會不停地抱怨,屬下和小妾隻會尊他如神明,每一句話、每一個行為都是小心翼翼。他沒有知己,也沒有朋友,他活在孤獨裏太久了,久到根本不知道與外人相處,隻有用冷來應對外間的一切。
忽然想起今日經過流雲閣時,琴師彈的一首曲子,他甚是喜歡,聽了幾遍,記了下來。於是,他舉起了蕭,開始吹奏。
走到半路的上官媚如忽然聽到一首熟悉的簫音,上官媚如驚訝地回望著,這是她前幾日才教給琴師的歌曲。她靜靜地聽著,這是首柔和卻不會傷感的歌曲,但不明白為何簫音裏帶著悲涼和孤寂。
月宇軒吹奏著,剛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很熟,會有些斷音,但吹奏了兩遍過後,他便熟練掌握了。
不知何時,一個婉轉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望過去,隻見上官媚如動情地唱著歌,慢慢地向他走來。
相遇在人海,聚散在重逢之外,醒來的窗台,等著月光灑下來。
不要太傷懷,相信緣分依然在,讓時鍾它慢慢搖,滴滴答答等你來。
看雲水漂流,看著落葉被帶走。
淚濕的枕頭,枕幹潮濕的溫柔。
等到下一個春秋,等到秋葉被紅透,讓那指針慢慢走,停在花開的時候。
她凝視著他,眼中滿是暖暖的柔情,而此時,他心中的冰冷亦被暖暖的柔情所覆蓋。
不是因為寂寞才想你,隻是因為想你才寂寞。
當淚落下的時候,所有風景都沉默。
因為有你愛所以寬容,因為思念時光走得匆匆,月光輕輕把夢偷走,所有無眠的夜想你夠不夠。
歌停,音止,二人依舊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