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撿了個嬰兒(1 / 3)

霸道蛟王龍媽咪(惟詡)

紅日映染天,霞光波上磷,細浪逐相競,風呼崖在應。如畫般的景致中,孤零地立著一抹窈窕的身影,分不真切她臉上是難舍的眷念還是麵對新景的愉悅。

她是東海二公主,就在前一天晚上,南海龍宮的迎親隊伍即將到來之前,她逃了!逃了整整一晚,來到了這東海離岸。

她逃,不是因為這門親事本身,而是因為她骨子裏的逆反心思。她不想像自己的姐姐那樣嫁給了西海龍王雖也風光許久,在不久前卻被那好色的西龍王冷落掉。看著姐姐日漸削瘦淪沒了往日的萬千風采,她心疼不已更對所謂的聯親毫無好感。海域廣袤,龍宮富麗,固然不愁吃穿,卻沒有她想要的自由,於是她便趁著大家慶賀忙亂時,讓貼身侍女涼冰做她的替身新娘,而她自己僑裝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逃了出來。

隻要一想到當時逃離時的心慌,她便難以抑製逃親的那份激動,身體微微顫抖著,她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會如何,也不知道涼冰那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揭穿。但此時此刻,她已經逃出來了,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她本就不愛多想,一切順其自然罷。如今,這路是她自己選擇的,無論如何都會走下去,她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躺在地上的天藏一直瞅著那抹鵝黃色羅衫委地的阿娜身影,不知道她是何時立在海邊的,隻知道自己醒來便一直見她在海邊獨立。

驀地,她毅然轉過身來,刹那間揚起的雙袖似是揮去了金色流蘇般,飄然似仙,再看那精致的五官,鬼斧神工般的精雕細琢,比他見過的所有妖精都美!

隻是他因被仇家追殺,重挫之下逃離了出來,無奈仇家不肯放過,一直緊追不舍,他又身負重傷寡不敵眾,隻好先封印起自己的法力,偽裝成了嬰兒落在了這荒蕪的海岸邊。隻要不被仇敵發覺,他便不怕,假以時日他便可再起來興風作浪。誰教他是惡名昭著的一方霸主,有仇必報,有寶必搶是他千百年來不變的信條!隻有自己站在了別人頭上,才能不被欺負!驕傲如他,當然是不允許被別人壓在頭上!所以他唯有強,再強!強到讓所有山魈魍魎看清他的實力,他不是好惹的!也就因如此開罪了不少妖魔,落得如今的下場。但在他的信條裏沒有後悔,隻有值與不值!

眼前逐漸走進的美人兒,雖然他猜測得出她並非凡人,但也覺不會把她想成是仙子,隻是他法力盡失也猜不出她是何方神聖抑或是何方妖孽。

伶鳶才踏上青草,就見地上放著一個嬰兒,這嬰兒粉粉嫩嫩的甚是惹人喜愛,禁不住喜愛之情抱起了他。四下張望著,這裏了無人煙,把一個嬰兒就此拋棄在這裏,那做父母的也實在太殘忍了。

哇,近看之下更美,那長而濃密的睫毛每抖動一下就像在顫動他的心,讓他不由得看呆了,他好色沒錯,看得呆卻還是頭一次,看來法力失了,定力也不夠了啊。

伶鳶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兒,見他一直在看著自己,不哭也不鬧,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粉嫩的小臉蛋。她是第一次跟人類的嬰兒相處,不禁被這嬰兒柔柔嫩嫩的皮膚驚到,真的好軟啊。她又忍不住地捏了捏,又暗歎真是好軟啊,讓人想咬一口。她一邊逗弄著他,一邊吃吃地笑了起來。

看到她的笑聽著那銀鈴般的聲音,讓他有種發軟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魂顛倒?曾經他身邊也有不少妖媚的狐狸精,但還沒有哪一個一笑便能把他迷倒的。他傻傻地看著她笑,他也笑了,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笑起來的樣子有多傻趣。

伶鳶驚呼一聲:“呀!”流口水了呢,這娃兒笑起來還真真有趣,呆呆的樣子讓她忍俊不禁,越發覺得這嬰兒實在可愛極了。

她還在不亦樂乎地逗弄著,天藏可要不滿了,忍不住伸出小手碰了碰近在眼前姣美的櫻唇,溫溫軟軟的觸感讓他不由得歡喜,若非他現在是嬰兒身,他早就忍不住要對她下手了。

“該不會是餓了吧?”未曾照顧過嬰兒的伶鳶見他一直流口水,如是想到。環顧四下,卻杳無人煙,一個嬰兒被丟棄在此也怪可憐的。

心生憐憫之下,伶鳶決定抱著他去尋一處人家,一來解個饑,二來也好求個宿,古人雲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這天看似是要下雨了。

在山野裏行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人家,龍伶鳶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兒,嬰兒睜大明亮的大眼睛也在看著她,令她不禁輕笑出聲,心想,一個嬰兒什麼也不知道,她使點法力應該也沒什麼吧?不然,這麼走下去,天黑或遇上大雨都找不到一戶人家。想罷,龍伶鳶便抱著嬰兒騰空而起。

懷中的天藏微微眯了眼睛,努力嗅了嗅她身上施法時散發著的淡淡幽香,每隻妖精都會有味道,隻是他此時法力太過微弱,未能辨別她的來頭。恍惚間,他嗅著這股淡雅好聞的味道竟睡了過去。

龍伶鳶直到望見一抹飲煙才停了下來開始用步行,就快走近時,龍伶鳶看見了陋屋院外兩個老者忙碌的身影,正準備走過去時,她又感覺這麼走進似乎不妥,於是自我打量了一番,一身黃衫好看是好看,但與院落裏的兩老比較實在耀眼了些,來到人間一切還是簡樸的好。如是想著,龍伶鳶一個轉身便把自己上等羅衫變成了樸實無華的粗裙,乍看之下也不失得體,落落大方。再仔細打量了一翻,龍伶鳶這才滿意地向院子走去。

“老人家。”

兩老聽到有人,都停下手中收拾幹菜的活兒,望向了低矮簡陋的籬笆門外,見來人是一個長得標致的年輕婦人,懷中還抱著一嬰兒,兩老心裏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想法:這該不會是哪家的姑娘跟人私奔了去到頭來又被拋棄了?

想歸想,兩老對望了一眼,老婆婆開口道:“這位姑娘有事嗎?”

“老人家,我偶然路過這裏,眼看這天要下雨了,希望能在這借宿一宿,不知道二老能不能行個方便。”

這說著,當真就下起雨來了。

“來來來,快進來吧,你們這孤苦伶仃的母子倆,要是再被雨淋壞了可就不好了。”老婆婆好心地打到了門,把龍伶鳶“母子”請進了陋屋。

“母子?”龍伶鳶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這嬰兒不是你孩子嗎?”放好幹菜的老伯伯湊過來問道。

龍伶鳶失笑:“這隻是我在路上撿到的,看他一個小小嬰兒被丟棄在外,於心不忍便抱了起來。”

“原來這樣,我還以為還以為……”老伯伯紅了臉沒敢再說下去。

“我說姑娘,你為何要挽起發來呀?”老婆婆問道。挽發便代表婦人家,她如此裝扮,也難怪二老會誤會了。

“這有何不妥嗎?”龍伶鳶摸了摸盤在後腦的發,再看看老婆婆的挽得扁圓的白發,她也不過是想變得像凡人些,於是照著老婆婆的裝扮變了。

老婆婆無奈地笑笑,想必這姑娘還不知道吧,於是解釋道:“姑娘,挽發是婦人家應有的妝相,你一個姑娘家以後就不要盤挽起發來,免得讓人生起誤會。”

“原來是這樣,謝婆婆相告。”龍伶鳶了然地笑笑,再看向懷裏熟睡的嬰兒,問道,“婆婆,這嬰兒能不能麻煩你們照顧,我一個女流之輩懂的不多,怕是不能照顧好。”

二老看向那嬰兒,熟睡的樣子甚地乖戾,白白胖胖的好是惹人喜愛,隻是……

老伯伯歎了口氣:“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呀,就我們這老兩口,做點粗糙活兒養活自己就不錯了,若是餓著了他,那豈不成了我們的罪過?”

“這個倒不擔心,我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帶了些盤纏,二老若是不嫌棄收下可好?”龍伶鳶騰出一隻手在腰間一抹,拿出了在龍宮帶來的幾粒稀世的夜明珠,“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二老一看,都驚呆了,老伯伯忙道:“姑娘,這可萬萬不可呀,我們哪承受得起?”

“莫非這東西在人間不值錢?”龍伶鳶呢喃道,她可是特意挑了上好的呀,看來人間的物值比海域還要貴!不知道她帶的那些東西還夠不夠在人間用了,開始愁了……

老伯伯還算精幹不至於耳背,聽到了她這一聲嘀咕,慎重道:“姑娘,這東西太過貴重,我們實在不敢收下。想必,姑娘原也是富貴人家之女,你為何離家我們也不好追問。但這些貴重之物,以後也別隨便拿出來,若是招了賊眼,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啊。”

龍伶鳶聽罷,這老伯伯還真會看人,她明明已經打扮得很平女了,竟也被他看出,畢竟是初來人間,不如再多向他們打聽人間的事情也好,“小女也是初離家門那麼遠,許多不懂的事,還望二老多教誨。”

“姑娘抱著嬰兒那麼久,手也酸了吧,不如先放下睡吧。”老婆婆好心提道。

“也好。”

龍伶鳶把嬰兒放在了老婆婆鋪好的床上時,老婆婆又道:“姑娘,我們年事已高,行動起來總是不大方便,這嬰兒怕是照顧不好。姑娘可以在明天雨過天晴後去附近鎮子裏找個大戶人家,看能不能收養這可憐的孩子。我先去準備晚飯,這山野裏的粗糧野菜還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龍伶鳶笑道:“哪會,出門隨簡,婆婆不用遷就我的,你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你這姑娘性子還真好。”老婆婆笑讚一聲便去了廚房。

這一晚上,龍伶鳶也跟二老學了不少在人間的規矩,二老以為她是離家出走,久居深院不懂人情世故,於是給她許了許多事故教誨的話。

第二天一早,龍伶鳶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睡在自己旁邊的嬰兒流著口水,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這種感覺……好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許是這嬰兒餓了,老是流口水流個不停,從昨天抱起他後,他就一直沒進食,來到這裏之後他就睡著了,她也沒敢吵醒他。早飯時,龍伶鳶試著給他喂粥,他卻緊閉著嘴巴,隻是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讓她好生為難。

“這嬰兒會不會是病了?”老婆婆看他不吃不喝的樣子,如是猜測道。

龍伶鳶無耐地搖了搖頭,“我抱起他的時候,他就一直這樣子,不哭不鬧的,就隻是流口水。”

“等下到鎮子的時候找個大夫看看吧。”老婆婆提議道。

龍伶鳶點了點頭,喝過幾口稀粥便和二老告別了。她本想贈予他們一些海底珠寶算是答謝,但清苦慣了的二老說什麼也不肯收下,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看著龍伶鳶離去的背影,老婆婆的眉頭都擠在了一塊:“老頭子,你說這姑娘怎麼會在荒野裏撿到一嬰兒呢?”誰會沒事把嬰兒送到那麼荒涼的地方再拋棄?隻是他們二老都不敢在她麵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