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神穀內,清香飄散過後,斷枝枯草的地麵上瞬間開出數以億計的豔麗牡丹花。
苔花如米小,怎敢學牡丹。
一道道來自牡丹花芯的衝天紅芒穿過岩石,穿過樹梢,穿過白霧,射入噬神穀內的每一道陣眼,無一錯漏。
良儀進入噬神穀的前一瞬間,碩大的赤色火紋光幕拔地而起,將男人隔擋在外,寸步難行,與此同時,光幕外,數道各色流光自穀內閃出,落地後顯露出一個個疲憊不堪、渾身狼藉的修士,除了以金天放為首的蒼淵流域中上遊宗門的精英弟子外,其餘各派都有弟子被傳送出來。
被阻隔在外的良儀臉色陰沉,再加之被踢出噬神穀的眾人中無一人是靈淵宗弟子,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他緊握雙拳,指節啪啪作響,全身青色靈氣彙於雙拳,然後猛然轟在光幕之上,可光幕未曾有絲毫波動,反觀其雙拳之上,一片焦糊,血肉模糊。
噬神穀內,祭台之上,王斂正躺在一朵碩大的豔麗牡丹花苞內,花苞緩緩綻放,直至瓣瓣分離,直至顯現出澹台月和王斂的身影。
一旁金色五菱法杖依然耀眼奪目,穩穩地矗立在祭台中央,隻是衝天的光柱被火紋光幕阻隔,直至全部被收斂入輪回杖內。
數個時辰後,王斂悠悠轉醒,嘴角帶著笑意,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精致麵容,正滿眼擔憂地看著他。
果然,夢裏的幸福才最真實。
直到臉頰傳來手掌拍擊的痛感,王斂才驚愕地坐了起來,豔紅的花瓣,軟糯的花蕊,絕美的澹台月,一切都如此夢幻,旖旎曖昧。
他突然發現,醒來也似夢。
王斂搖了搖頭,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看依然是豔麗的牡丹花和豔麗的澹台月。
“醒了?”古井無波的熟悉嗓音在王斂耳邊回響,此處居然如此嚴絲合縫,都能聽到回聲,可他明明抬頭便能看到怒放的花瓣,看到洞頂。
待回過神來,王斂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萬千困惑不知從何問起。
澹台月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醒了,那就聽我說。”
王斂總覺得哪裏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反觀自身,此時自己應該是死了才對,可方才他明明感受到了痛感。
王斂隻記得,就在他準備慷慨赴死之際,一道身影如閃電般瞬間來到了他麵前,原來是澹台月及時趕到了祭台這裏,托住了他,這般橋段,他隻在夢裏見過。
王斂點了點頭,看向澹台月,突然他神色異動,隨後迅速將神識沉入破道之眼中,見到躺在石台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王斂的心猛然顫動了一瞬,他慌忙奔向前,跪倒在女孩麵前,顫顫巍巍,待餘光瞥見一旁帛布上的文字時,才微微穩住心神,以神識之力托起布帛,查閱其上的文字,隻有廖廖兩字:勿憂。
王斂頓時放下心來,有驚無險。
澹台月見王斂沉思片刻後才緩過神來,以為他對自己的憑空出現很疑惑,於是解釋道:“我本未打算來此,奈何在關鍵之處,你如此不穩當,居然以命固陣,我猜到你或許會徐徐圖之,以陣法加固鬼陣,未曾想你居然如此簡單粗暴,以修為注入輪回杖之根本,跟你那個娘一個性子。”
王斂尷尬地撫了撫額頭,如今來自上界的牡丹仙子澹台月站在自己麵前,自己多半已無大礙,隻是當時事出緊急,自己又處於憤怒之中,如何徐徐圖之,又如何會想到自己苦練數月的陣法之道也可穩固鬼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