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我要收她為徒!”李詩一伸手擦擦臉上的眼淚,打斷重華的話。
重華回頭,目光冰冷,李詩一好不懼怕的與她對視,她絕對不要退縮。
無歡抬頭看了看李詩一,又看向重華。
“師妹,她不是長樂!隻是長得像而已。”諸葛流水將李詩一拉到懷裏,擰過李詩一與重華對視的臉。
無歡看到李詩一不再說話,低頭叩首道:“弟子姬無歡拜見師父。”
“改名,永歡。”重華臉上表情冷淡,一身白衣似乎不屬於世間。
正陽殿內的人一驚,青華幾人再次探出仙氣查看小娃娃的魂魄,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她。不過,也難怪重華會收她為徒,長的真像,真像……
無歡愣了下,低頭答道:“謝師父。”無歡垂眸,雖然她並不想改名字,畢竟那是父親取的名字,其實,本來她也不叫無歡的,隻是出生時一個算命的道士說她命犯孤星,克人克己,便采取了以煞克煞的辦法,取了個煞氣的名字,隻是父親嫌棄難聽,便折中取名為無歡了。
無歡再次抬頭,眼中沒有絲毫情緒,隻是臉上帶著笑容跑到阿呆身前,搖著阿呆道:“阿呆,仙長收我為徒了……”
“哧——”阿呆嘴裏噴出一口血,抬手撫著無歡的長發道:“是屬下無能,竟然讓小主子淪落到了跪地求人的地步……程杲死後,無言麵見王爺……”男子撫著無歡的手緩緩的滑落了下去。
“阿呆,阿呆,你別死,求求你別死……仙長,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無歡抓著男子的手臂搖晃,突然回頭看向重華,一臉哀求。
重華走上前握著男子的手腕,把了把脈,無聲的搖了搖頭。
無歡似乎知道無望了,趴到男子懷中大哭:“阿呆,阿呆,你醒醒……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阿呆,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再也不叫你阿呆了,再也不讓你大中午在門外練金雞獨立了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乖……我以後乖乖跟你習武……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阿呆……阿呆……我沒了娘親……也沒了爹爹……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阿呆……阿呆……”
孩童稚嫩的聲音仿若哀嚎,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哭泣,正陽殿裏外的眾人一片淒然。
重華抱起哭的暈倒在地上的小娃娃,另一隻手抓起地上冰冷的屍體,禦風飛向天關峰。
“你剛才幹什麼攔我?”李詩一扒開捂著自己嘴巴的諸葛流水,凶巴巴的鼓著腮幫子。
“詩一,我們爭不過重華師叔的,更何況,你沒看到嗎,那個孩子認識師叔……而且……小草兒隻有一個……她不是小草兒……靈魂不是……隻是一個外在的空殼……”諸葛流水伸手拍拍李詩一的肩膀,給予安慰。
重華將永歡帶到後山的溫泉裏,細心的幫她洗幹淨,用自己的長衫裹緊她,這才帶著永歡回絕情殿。將永歡放到曾經為長樂收拾的臥房內,飛身將手中的男子埋到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抬手削好一塊木板插在了墳前,長劍一晃,刻上了兩個名字——程杲。
重華低頭想了想,又到山下拿了一些吃的。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永歡穿著自己幫她換上的一身雪白的褻衣倚在臥房的門口站著,雙眼無神的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不在床上休息?”重華拿著食盒走過來,伸手將她拉進屋裏。
二月的天氣雖然轉暖,但山上仍然很冷。更何況這天關峰自從長樂死後,便被重華上仙施了仙法,長年冰雪覆蓋,再不見一絲綠色和生氣。
其實,不是重華特意如此,隻是他看到小草便想這株小草什麼時候能修成妖精,最後實在心煩意亂,便隨手下了結界,冰雪終年不再融化,也再見不到一點綠色,轉身下山,去塵世中尋找。
“吃吧!”重華將手中的粥放到永歡麵前,淡淡的眼神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永歡抿著嘴接過去,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喝著,繃緊的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青紫一片,大概剛才被凍壞了。
重華一揮手,屋內立即變得暖融融的,隻是屋外仍將一片寒冷。
“吃飽了,上床睡覺。”重華看著放下碗的永歡,淡淡的吩咐。
永歡聽話的爬到床上蓋上被子,安靜的似乎沒有呼吸聲。
重華看著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永歡,拿著食盒離去。這個孩子,再不見三年前的伶俐與沉穩,隻是木木的眼睛一片死氣,不知經曆了何種慘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