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飛變得平靜,平靜的他也已不再看著雪狼,而是看著自己手上的劍,很長,很鋒利的劍。劍在欲噬人鮮血的時候也是有眼睛的,那是一雙讓人所察覺不到的眼睛,那是一雙很殘忍的眼睛。再狠毒的人也不會擁有那麼一雙殺氣淩人的眼睛,隻有利器上才有。
柳葉飛在想每一招要怎麼出,要怎麼對付雪狼,是速戰速決的好,還是讓雪狼痛不欲生的,嚐盡世間痛苦而死去的好。
風無情,人豈非又有情,劍無命,人豈非又有命?
和兩年前一樣的地方,然而兩年之後卻變得如此蒼涼。
不過,雪狼的表情並沒有變,他的神色自一到了這裏就沒有變過,無論是在看到柳葉飛之前還是在看到他之後,他的樣子總是冰冰冷冷的,冰冷的叫人有些打觸。
冰冷中還可以尋找到一份悵然,一種不安,他不是沒有自信,而是在細細地忖度著,當自己殺了柳葉飛之後,自己會得到稍許的快樂嗎?雪狼找不到最終的答案,也許隻有待他的刀真的落入到柳葉飛的胸口之中,他才可以找到那份答案。
為了那份答案,雪狼亮出了刀,刀在血色的日光下,也映現出了千萬道紅暈。
有些不祥,卻不知道是誰的不祥。雪狼與柳葉飛都認為那是對方的不祥,雪狼是自信的,然而,柳葉飛卻是自我逃避的。
刀光打在了半空中枯黃的葉子上,葉片突然被刀光染紅。與其說上被刀光染紅,倒不如說是被血光染紅。因為在這個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卻又無情的江湖裏,也許刀光與血光沒有絕對的分別,在刀光中你可以看到血光,在血光之中你也可以尋覓到刀光。
正所謂刀光血影,血是刀的影子,隻有光照才會產生影子。光照在刀刃上,落下的是血的影子。或許刀本身就是血,血自然也是刀,他們沒有任何的區別,隻不過是叫法不同而已。
黃葉變成了紅葉,紅葉轉瞬變成了枯黃,紅色與黃色就這樣在兩人的麵前交替著,那究竟又有怎樣的意味呢?
血自然是殘忍的,枯黃又是淒涼的,在這裏,沒有其他的顏色,隻有這兩種顏色,一種是殘忍的,一種是淒涼的。雪狼看到的是殘忍,感受到的卻是淒涼。
一時間,雪狼已經是擺脫不了殘忍與淒涼的相糾纏了,現在他們所擁有的,他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殺戮,他要殺眼前的這位手段殘忍,內心肮髒的人。
隨之,雪狼揮動了刀,一道光影,血光的光影在柳葉飛的臉上掃蕩了一下,那一刻,柳葉飛成了陰陽臉。他也略覺得有些耀眼,可是他並沒有眨眼,他很欣然地接受自己認為是假殘刀的光彩,很單一,很刺眼,很森然的光彩。
雪狼冷冰冰地說道:“我想在我們之間應該有個了解了吧。”
柳葉飛道:“就在此刻。”
雪狼道:“這個地方。”
柳葉飛道:“奉陪到底,其實我等這一天也等很久了。”
雪狼道:“如今,不會讓你再久等了,死的確是一死百了,然而,等死卻是一段很漫長的過程。”
柳葉飛道:“我看誰死還不一定呢,說話千萬不要那麼絕對。”
雪狼道:“想必你練成了殘刀上的絕學。”
柳葉飛道:“你也知道在殘刀上記載著一種高深的武功?我要告訴你,我已經練成了上麵的武功,我很自信在這個江湖人,已經不再有人會是我的對手了,雪狼,也許今天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雪狼道:“殘刀是我的,我自然知道有關它的一切。”話落,柳葉飛什麼也沒有說,他還是在醞釀著,自己要用如何的手段去對付雪狼,雪狼又道:“柳葉飛,我也要提醒你,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